她草草認了錯,又固態萌發自吹自擂道,“今天的事情,父王誇讚我有膽識。聽說是我殺了那蒙面黑衣人,父王很是驚訝,不過還是相信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阿墨那傢伙的確有問題,父王也懷疑他。無頭屍一定不是阿墨,那傢伙看起來木訥,實際上很狡猾。廿一,你是因為什麼懷疑阿墨呢?”
廿一聞到了二小姐剛剛從懷中掏出來的糕點的誘人香氣,他心神一蕩,猶豫著是不是該“醒”過來了,如果讓二小姐喂他吃東西,他假裝昏迷不能及時張嘴,說不定糕點渣子掉落太多,浪費了太可惜。
於是廿一睜開眼,十分慶幸果然不是夢。
“啊?你醒了?”秦瑤激動道,“太好了,我正想著怎麼餵你吃的呢。”
廿一虛弱道:“謝謝主人照顧。”
秦瑤趁人之危擺譜道:“既然醒了,不能讓本小姐白勞動,你要回答我的問題,我才給你吃的。”
“主人問話,下奴知無不言。”廿一不錯眼珠地盯著秦瑤手中的糕點。只要今晚能吃了這些東西,他就算再被吊兩天,或是繼續受重刑昏迷幾日,應該也不會因飢餓而死。
秦瑤壓低聲音貼在廿一的耳畔問道:“你是用姿色討好李先生才學會了武功吧?這樣處心積慮習武,平時深藏不露甘願受辱,究竟是何目的?”
“李先生教下奴武功是為了給大公子喂招,下奴努力修習只想活命而已。李先生說學會上乘內功捱打的時候不會很痛,冬天不覺得冷,還可以更禁餓。至於那些招式,如果下奴不刻苦練習達不到李先生的要求,就會被狠狠責罰……”
“這麼說你習武還是被迫的了?”秦瑤心中嫉妒,她想拜名師都未必有機緣,而廿一這種低賤奴隸居然能得李先生指點,“不管怎樣,你的武功很好對不對?大公子說有個人比他武功更好,是不是你?”
廿一聽出二小姐語氣中的不忿和惱怒,他揣摩著二小姐的心思,更加小心翼翼回答道:“自然不會是下奴。下奴算不得人,只是低賤器物,主人想如何使用,下奴沒有資格拒絕。哪一天他們不需要下奴的這個用處,自然會廢掉下奴武功。”
秦瑤聽到這裡,心內酸楚。如果廿一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從沒有想過逃走,那隻能是因為他對活著已經不抱什麼期望毫無憧憬。她曾經惱恨他為何不爭,現在想一想他從小就被殘酷折磨虐待,長年累月下來,他就算骨子裡不願,若要活命也必須養成順從的習慣,若要不失望就只能學會不去希望。
秦瑤顫抖著將糕點塞入廿一的嘴裡,怕他噎到,又去弄了水喂他。藉由這些不經大腦的動作,終於是緩解了她言語無法表達的鬱悶情緒。她暗自感慨,廿一雖說是那害死先王妃的惡徒之子,可終究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淪落如此實在太慘了。
“廿一,你想不想過的好一點?”
“真的可以麼?”廿一是疑問的語氣,不過眼中毫無希望之色,就像二小姐隨口一說,他隨口一答,根本沒當真。
秦瑤卻正色道:“我能給你的照顧有限,但之前答應過讓你吃飽穿暖我就會盡量做到。你看看還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嘗試。”
廿一心裡想著兩塊糠餅和那件舊夾襖的事情,不過又覺得這種妄念說出來要麼被耍要麼被譏笑還不如不說,隨二小姐心意,他一個奴隸哪有資格提要求?於是他省了省力氣什麼也沒說。
秦瑤以為廿一傷重又要昏迷,她輕輕晃動他的身體緊張問道:“別暈,你提什麼要求再想想不用急著回答我,但你要告訴我如何發現阿墨有問題。”
這是二小姐來看望他的真正目的吧?廿一提了一口真氣,努力維持著清醒,如實答道:“那天阿墨為下奴療傷時說他見過一個與下奴長相酷似的人。下奴想知道那人是誰在何處,阿墨卻問下奴要好處才肯說。下奴身份卑微一無所有,阿墨又不好男色,下奴無法討好他。於是他就向下奴打聽主人您的來歷。下奴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懷疑主人並非自小養在商家,也未必真是王爺的女兒。”
廿一說完那段話已經無力睜眼,飢餓的感覺暫時因吃了糕點被壓下,身體內外的疼痛不適卻越發明顯。如果能暈過去就好了,那樣至少可以暫時擺脫現實,雖然夢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秦瑤本來也不認為廿一那麼重的傷能維持多久清醒,她聽他不再言語沒了聲音,猜他是支援不住了。她思量著,是不是該馬上去找王爺,因為這次的事件明顯與阿墨更有關係。如果廿一能早點洗脫嫌疑早點接受治療就好了。想到這裡她又狠掐了自己一把,為何要為一個低賤奴隸牽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