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過得很好,你不用掛心。
韻妃聽得她這句暗示,喜極而泣,她側了頭以袖遮臉,抹了抹眼淚,看得顧竹寒心中更不是滋味。
“此酒名為什麼?又是從何處得來?”顧竹寒可沒有忘記凌徹曾經在洞仙宮中和她說過的有關昀妃的事情,既然此刻碰面,倒不如問個清楚明白。
“此酒名為‘一斛春’,是我從大蔚得來。”韻妃斂了斂思緒繼續道:“承蒙主上恩寵,知道我喜好酒,是以特地從大蔚處覓來。”
“那……不知娘娘第一次飲用此酒是什麼時候?”顧竹寒問得隱蔽,完完全全是閒聊性質,縱使被那些在暗中偷聽的人聽了去,諒顧玉駱也懷疑不出什麼。
“……大概是在九年前的時候吧。”韻妃不知道她問此話是何意,然仍舊細細思索一番才答出。
“原來娘娘在這麼早就喝到如此好酒,實在是令人豔羨啊。”顧竹寒說著又捧起酒盞嚐了一口,“一斛春”的滋味實在是妙,她許久沒有飲,其實是貪杯得很,可是卻不敢多喝,一斛春雖則有治病的效用,然而以她現在這樣的狀態根本不能飲用太多。
☆、411。第411章 真是狗鼻子
微微帶了點寒冽的風從樹葉的罅隙間拂過,大樹之下兩抹倩影相對而坐,一看起來韻味成熟,風情流於眉宇之間,表情雖是淡淡的,可仍舊掩飾不了天生媚骨,另一則是正值風華韶齡,臉容因著久病不愈在陽光之下顯露出透明質感,眼波流蕩如醇酒琥珀,兩人俱是容色上佳的女子,此刻碰在一起似乎有一種命運相逢的邂逅。
顧竹寒仍舊捧著酒盞笑意盈盈地看著韻妃。她不相信韻妃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果然,韻妃只是沉默片刻,而後帶了點輕微笑意對她說道:“九年前我因得了怪病,得到一位先生的救治,他當時贈了我一壺‘一斛春’,醇酒滋味濃烈入於肺腑卻銷魂,也因著此酒我的怪病才得以好轉,但是自此之後我再沒有見過那位先生。”
話音落處,有了淡淡的落寞。
顧竹寒心中瞭然,九年前那定是面具怪人薛言給昀妃贈的酒,至於贈酒的原因……恐怕是想打響“一斛春”的名堂吧?又或者是……怪人其實只是想著試驗一下一個小丫頭釀出來的所謂具有奇效的酒是不是真的有奇效,所以就趁著這個入宮的機會給予昀妃一壺酒,看看效果如何。反正酒是喝不死人的,若真的不能治病也沒什麼大問題。
然而,事情卻是出乎怪人的意料之外,他肯定沒有想到“一斛春”的療效這麼好,又或者是昀妃會這麼喜歡“一斛春”,就連帶後來被祈風國主設計擄到來祈風國之後,仍舊要從大蔚偷運酒出去,這給了凌徹一定的線索去尋找他的母妃。又有誰會想到當年的妖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活活燒死之後還會有生還?而且還好端端地被囚禁在皇宮禁地裡好幾年,後來又輾轉到達祈風,完全開始了自己另外的人生。可惜依舊逃不過王宮這個牢籠,只能永遠生活在一方天地之下,做著某人的禁臠。長得貌美的人就只能落得如此下場嗎?
顧竹寒不禁自問。但是此刻並不是去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想了想,繼續說道:“韻妃娘娘的氣息十分之好,若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曾經生過大病,”她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話音漸漸低了下去,低至只有兩人湊近才能聽見的程度,“想必你定是有兒子,若然他來找你回去,你會怎麼樣?”
此言一出,韻妃整個人僵怔在靠椅上,就連帶手邊的酒都幾乎要傾灑出來,她的目光呆滯,眼眶忽而溼熱,似乎蘊了深海清澈的淚水,可又遲遲落不下來,就這樣突兀地停在眼角,掙扎痛苦之色盡顯。
顧竹寒不忍看見她這樣的表情,唯有從袖子中拿出一方錦帕給韻妃擦淚,韻妃知道自己失態,低低道出一句“抱歉”,便側過頭去擦淚。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顧竹寒心中感懷,雖然凌徹十分可惡也十分無情,可是他對他的母妃倒是真心的,現在就這麼一兩句試探,也看得出韻妃其實一直憂心著自己的兒子,不然也不會經受著瓜田李下這樣的嫌疑也要來找自己。
她暗歎了一口氣,只覺得心底亂如一團麻,怎麼理都理不清,現在想起凌徹好像已經可以很坦然了,雖則是無法原諒他欺騙了自己,將譚芙和顧玉駱殺死,也更加是無法原諒他連射三枚毒箭都要把梵淵斃於掌下。
梵淵在飛掠過來的時候背後已經中了箭,很深的一箭,幽藍淬毒的箭頭幾乎都要沒入背部,他卻因著不想讓顧竹寒擔心,硬是將箭的箭桿給掰掉,只餘深入身體的箭頭,他沉入水中的時候,絲絲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