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半夏敲門。
屋子裡傳來請進的聲音,有些懶懶的,進去,見安忠濤正百無聊賴的看著書,身子斜倚在檀木椅上,看到他們進來,抬了抬眼皮:‘什麼事?’
“兒子給父親請安。”安明軒施了一禮,很是恭敬。
安忠濤放下書:“你們從哪裡來?”
“回將軍,妾身剛才同明軒在放風箏,風箏線斷了,妾身便帶著明軒來這裡……當然,不是討線,而是獻寶呢,明軒已經讀完四書了,趕著想請將軍檢驗。”半夏的語氣很是歡喜,一身綠色的蠶紗繡迎春花的宮裝,梳著如意髻,鬃上沒有帶金銀飾品,倒是插著一朵嫩黃的玉蘭花,整個人從裡到外透著春天的氣息,看著她,彷彿一陣春風撲來,很是宜人。
安忠濤微微點頭:“好,半夏,你也算是有心的,明軒最近個子又長高了不少,都是你的功勞了,你也辛苦了。”
半夏沒有想到將軍會這樣說,雙眸立刻現了盈盈的淚光:“將軍,妾身並不辛苦,妾身只怕自己做得不夠好,還請將軍吩咐就是。”
安忠濤站起身來,對安明軒道:“既然四書你都學了,那你講講《孟子》裡弈秋,通國之善弈也。使弈秋侮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吾曰:非然也,是什麼意思。”
半夏聽聞安忠濤竟然能將這樣一大段話張嘴說來,雖為武將,卻也如此才情,不禁眸子如水,看向他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崇拜。
安忠濤接觸到她的眼神,不禁心裡怦然,連瑾瑜本身也是飽讀詩書,再不會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感動到崇拜的地步,心裡不禁滿足起來。
看半夏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
安明軒哪裡能夠看得出眉眼高低來,他只為在父親面前炫耀,不禁開口解釋起來,只是不知道,屋子裡的兩個人根本沒有聽得進去,終於安忠濤點頭:“說的不錯,比前些日子進步多了,你有沒有聽你姨娘的話?”
安明軒立刻點頭:“父親,姨娘一直教導兒子,尊師重道,更以孝為先,讓兒子時常到父親面前盡孝。”
“嗯,這書背的這樣好,作為獎賞,你去找管家領綵綢子和絲線,一會兒讓你姨娘再給你做風箏吧。”安忠濤難得的心平氣和。
安明軒一聽,立刻轉身往外走,到門口回頭道:“半夏姨娘,一會兒孩子來找你。”
半夏點頭:“好呀,你一會兒再過來。”
待安明軒走了,半夏含羞帶臊地看了一眼安忠濤,自己的半低著頭:“將軍,這孩子長得真快,轉眼間便快趕上我的身高了……說起來,妾身也已經二十七歲了,嫁給將軍也已近十年……”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越發的低沉,還帶著一點兒傷感,整個人站在那裡弱弱的,如嫩柳含露,很是讓人憐惜。
“是呀,也快十年了,記得你剛入府跟傾然現在差不多大……”安忠濤回憶起往昔,有點動情,大多人過中年,一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都會感慨,也會覺得美好。
半夏一見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不禁抬手抹了抹眼角:“妾身還記得那個時候,將軍長年征戰,家裡也見不到一個人影,往往的,等將軍凱旋,我們又是那最最後面不能見人的……”
越說聲音越哽咽,眼見著梨花帶雨起來,安忠濤見狀移步上前,環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拍她的後背:“你們這些人,跟著我,也是苦了。”
半夏就勢撲進安忠濤的懷裡,抓著他的衣襟,哭得不可自抑:“將軍哪裡知道妾身們的苦處呀,妾身不求其它,只求遠遠地能看將軍一眼,知道將軍安好,便知足了,至於其它,卻是不敢妄想的,妾身知道今世不可能服侍將軍了,只盼著來世,哪怕做將軍的那匹戰馬也好……”
安忠濤軟玉在懷,有些難以自制,不禁雙手環緊了懷裡的美人,半夏抬頭,一踮腳,嬌柔的雙唇貼上了安忠濤鬍子拉茬的下頜,見他沒有拒絕,半夏不禁膽子更大起來,一路向上,吻上了安忠濤的唇角……
半個時辰後,安明軒回來了,他推開房門,卻見屋子裡的氣氛明顯不對,他也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上前將綢布和絲線給半夏和安忠濤看,卻不想半夏姨娘直接扯了他的手,手心很熱:“明軒,我們不要打擾你父親了,姨娘回去後給你做好不好?”
“好啊。”安明軒別的不求,只求能得到風箏,姨娘陪他一起玩。
'第二卷 : 第二卷 溺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