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息冷冷道。
宮人立即伏地,“奴才該死,奴才並無此意,大人明鑑。”
寄晚書略抬手。
宮人起身,偷看了一眼四大公子所在方向,卻直直對上一道如雪的目光,說不上冰寒,但是清冷異常。
宮人忙垂眸。
北歸塵眸中閃過一絲暗沉,“能記得弘安二十四年的事,公子記憶過人。”
“陛下過獎。”孤息笑得風輕雲淡。
“今日,朕也想求得公子一塊牌匾,公子意下如何?”
“既是陛下吩咐,”孤息仍是笑著,“我自當盡力。”
“好!”北歸塵恣意地笑,花葬方才到了靈臺,便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笑了,說不出的霸氣,彷彿又回到最初的相見那剎。
最初,最初。
人生若只如初見。
“只是不知陛下此次想要什麼題詞?”孤息再次笑問。
“煩請公子以‘狂華’入字,可好?”
狂華,花葬心下一顫。
“天際狂華熾月,”孤息笑道,“定不負陛下期望。”
北歸塵眸底湧上墨色,他很快將它壓制了下去,“來人!筆墨伺候!”
“是。”
宮人們呈上了紫檀木的空白牌匾以及狼毫濃墨。
“公子請。”
孤息笑著點頭,墨綠長衫一甩,移步到案前。
他微微蹙眉,提筆斟酌,日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打在他身上,他修長的眉,他墨色的眸,他微薄的唇。
這個男子,五官俊挺,輪廓分明,盡是英氣。
花葬有點痴怔,她記得她好似在哪裡見過他。
似乎又有點點的柳絮飄了開來。
執扇的男子笑著道,你知道麼,你很像一個人。
很像一個人。
是誰……?
她記起那日泛舟湖中,坐擁江山的男子也這樣對她說,你很像一個人。
那幾頁弘安志又浮現在眼前。
她驀然抓緊了身側的衣裙。
男子挽袖,飽蘸了墨汁的狼毫略略一轉,蒼勁的字型登時浮現於牌匾之上。
狂華二字成形,字字鋒芒,盡是恣肆灑脫,渾然的奔放不羈蘊含其中。
花葬正沉浸於思索中,忽聞眾人驚呼,“陛下!陛下!”
花葬驟然抬眸。
北歸塵忽然吐血倒地。
幾乎是同時,靈臺上忽然長滿了紅色的花,一朵一朵,舒展著花瓣,像是向蒼天祈禱的手掌。
沒有人知道,在宮城禁地,那個喚做狂華的地方,那些滿地的殘枝,突然鮮活起來,開出妖異的花。
如果,如果這些花真的能令蒼天聽到它們的祈禱,那麼,就讓它們對上天說,他願意,以一生,換她百載清澄,以一命,償那人那年使他火海逃生。
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但他還是笑了。
花葬,回去罷,回去長安,那裡才是屬於你的地方。
總是聽你說起長安的雪,它應是極美的罷。
只是,這長安雪,不知它比起那年初遇時的那一場,又何如?
那人,他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他了,他早該想到他今日的下場,可他無悔,因了曾於紅花禁地偷窺的流年訣,他也該以今日來償還了。
這很好,他解脫了。
二十一年日夜不休的業火,終於可以寂滅了。
他終於可以說,他解脫了。
沒有仇恨。
沒有霸業。
沒有浮名。
不再孤冷。
母妃會原諒他的罷。
他這樣想。
之前的那些算計,其實到最後,都不重要了,不是麼。
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無比的輕鬆。
冥冥之中,他彷彿看到了遙遠的彼岸。
他伸出手,努力想要觸控那一方青山連綿。
他終於連心都不再跳動。
聽聞彼岸是靈魂最後的歸途,只要踏上那方紅花豔烈,前塵牽扯,即轟然如煙,消散。
若是他踏上彼岸,花火瞬間燃亮他雙眸那剎,他會不會看見那個白衣優雅的男子風情地佇立在紅花叢中。
倘若真是如此,他會說,薄情,我解脫了。
我不想殺你了。
你,也不會輸了。
此場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