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腦脹。她伸出手去擋他,他卻像看到救星一樣抓住她的手,手背反過來舉在她跟前。
“若軒……你看,這是我送你的戒指,我們結婚的戒指!”他笑中帶淚,流著淚又在笑,“若軒,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戒指你一直都保留著,誰都不讓碰……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不然你不會這麼珍惜這個戒指的!”
那個掉了色的戒指,纏著發烏了的紅線的戒指,那個她不清醒的時候當個寶貝一樣揣在懷裡的戒指,正在她面前,似乎帶著嘲諷的笑,嘲笑她這段感情有多不值有多不堪。
她心中的屈辱一下子被激發出來,摘掉那個戒指狠狠摔在他面前。
戒指不知滾到了哪裡,連聲音都輕的很,在這間屋子裡一骨碌就沒了蹤影。聶宏駿慌忙蹲下,尋著戒指滾過去的地方,像一條狗似的趴在地上,四處找尋那段丟失的愛情。
方若軒心中一疼,那個髒兮兮的大男孩,節省了飯錢買到這麼一個劣質戒指的大男孩,與地上聶宏駿卑微的身影,卻怎麼都合不到一起了。
“聶宏駿……我們分手吧。”
他似乎瞬間被凍住,連呼吸都變的僵硬。
“這個戒指……是駿哥哥送我的,”她哽咽著,“可惜他死了……呵,你說過的,我的駿哥哥死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沒有……沒有!”聶宏駿猛然站起身,瞪著通紅的雙眼,苦苦地哀求她,“你的駿哥哥沒有死……若軒,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
他愣住,隨即又趴在地上到處摸索,語無倫次的說:“不好?沒關係的,若軒……我把戒指找回來,找回來……你的駿哥哥也會回來的……沒關係,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對,沒關係……還像從前一樣……”
“聶宏駿,你怎麼不明白呢?”她的身體似乎都被掏空,只剩了一具軀殼,無力的支撐在那裡,“我們回不去了……我不想跟一個毀了我的人過一生!”
他停下,背對著她,臉朝下。
她看不到他絕望的神情,看不到他慌張的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裡冒出來,看不到他已經找到了那個戒指,緊緊的握在手心,像是落水的人,握住一絲生還的希望。
那一刻,他似乎又被重新打回了地獄,周圍都是無望的黑,還有猙獰的笑。
這麼多年,他活著好像只是為了她,她好像是他生存的全部意義。
失去了她,他的靈魂也被抽走,只能過行屍走肉的日子,生命也變成了一片荒蕪。
他站起身,許久才鼓起勇氣轉過頭看她,手裡還攥著那個戒指……他看到她憤恨的目光,看到她氣的渾身發抖,看到她如夢初醒的淚水。
他臉上笑著,心痛如刀割。“若軒,你就真的……真的這麼恨我?”
“如果換作你是我,你會選擇原諒嗎?”
“可我是真的愛你……”
“愛不是你做這些齷齪事的藉口!”方若軒也感到自己的心在被一片一片撕碎。她付出生命去愛的人,卻是傷害自己最深的人。
聶宏駿的嘴角抽動一下,便不再多言。那個手心裡的戒指,被他悄悄放進褲兜裡。
他咬了咬唇,目光變的陰冷,如幽暗之中險峻的山峰。
他的聲音低沉,卻失掉了最後一絲情感,“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他轉過頭看她,鋒利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割在她臉上,“若軒……你不可以離開我……”
“聶宏駿,你……”
方若軒隨著他的步步逼近而後退,恐慌從心底而生。那些不好的記憶,那些被他囚禁折磨的日子變的愈加清晰。
難道……這個男人還要再用同樣的手段留住她,羞辱她嗎?
她倒吸著涼氣,如果真是這樣,她寧可死,也不想再重新過一遍那種不見天日的日子。
聶宏駿的電話突然響起,一遍一遍,叫的人心煩意亂。他拿起電話,那邊是三弟聶宏馳的聲音:“大哥,公司裡出了一些事,恐怕得你親自回來一趟。”
☆、第八十七章 多雨的季節
香港依然是多雨的季節,遠處一片灰濛濛,天邊的雲和灰色水泥地連在一起,像一個永遠都無解的謎,讓人覺得陰鬱。
車子在狹窄的山路上行駛,兩旁快速倒退的景物映入方若軒的眼簾,既熟悉又陌生,彷彿上輩子的事情一幕幕重現。
樹葉還是油亮的綠色,山野裡還星星點點的佈滿不知名的小花,在這些嬌嫩的花叢中,遍佈那妖冶的曼珠沙華。這種花又到了繁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