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親妹妹。”
楚後唇角一彎,阮明朱啊阮明朱,你恐怕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隕了性命!
當朝天子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此事有悖人倫天理,可謂金屋藏嬌不可告人。
知情者各個諱莫如深,唯獨糊里糊塗的阮明朱不知死活。
孫昱加封太子之後,楚江暖原是有些擔心。皇帝一心繫著孫昱母子,想讓阮明朱離開冷宮,並多次召見她於萬壽宮。
可阮明朱何其蠢也,竟然諫言道:“章華夫人乃是薛相遺孀,既然已是一品誥命之銜,卻又囿於後宮、無名無實,委實不妥,當賜以妃嬪職位,昭告天下!”
當阮明朱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恐怕還妄想著被自己的丈夫感激,可她卻不知道,皇帝可以迎娶普天之下的任何一位女子,唯獨不能是章華。
那一日皇帝震怒,斥責了幾句,便遣阮明朱回翳月殿去了,殊不知這一去便是永世不得再見。
直至太傅崔宴、貴妃林敏慧之案告破,賢妃當年溺亡的真相才得以浮出水面。可其中緣由究竟為何,到底是不能深究了。
楚後心道,玄音雖是阮明朱之女,卻比其母聰慧幾分,若是她知曉章華的身世,又將是如何一番景象?
楚後一動不動地盯著孫昭,但見她面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母妃當年竟規勸父皇封妃!”孫昭目光閃爍,似有水氣。
本就是你父皇要除去你母妃!楚後在心中默唸,卻仍是沉聲道:“母子連心,本宮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
眼前這個被稱作父皇的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對母妃無情在前、無義在後。十幾年來亦是對自己不聞不問,孫昭早就斷了父女和睦的念想。
可此情此景,竟是楚後要一步一步教她仇恨父皇。
孫昭心上一凉,也對楚後的手段忌憚了幾分。看似一心守著孫亮,與世無爭的皇后,才是後宮佳麗中勝券在握之人。
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卻將眼中釘一顆一顆的拔出,直至大權在握。
“皇后娘娘為何要將這些陳年舊事說與玄音聽?”孫昭的一雙桃花眼極為可人,只是盲了。
楚後無不惋惜,“在這宮廷之中,首要之事乃是保全自己。”
“玄音要如何做,才能得以全身而退?”
“以攝政公主之勢,穩固朝局。”楚後輕聲道。
“因此玄音還需攝政數月?”孫昭疑惑。
“陛下身體欠安,玉璽又下落不明,唯有鎮國公主可頒政令。”楚後循循善誘。
原來是玉璽不翼而飛,無法頒發政令,孫昭瞭然,不假思索道:“既是如此,還望速宣太子洗馬回宮。”
楚後早知道,玄音公主與侄兒楚雲軒早有些不清不楚的傳聞,見她這樣說,不由心上釋然。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女孩兒,心心念唸的全是風流儒雅的太子洗馬。
雖說小侄兒楚雲軒無心朝政,但是隻要有楚天白從旁盡責,亮兒主政卻是遲早的事。
待到那一日,她便帶著身側的男人安居萬壽殿,過幾天太平日子。
楚後抿唇一笑,“玄音倒是明白。”
“玄音不諳政事,有勞皇后娘娘教導。”言畢,孫昭已經覺得背後的衣衫被汗水溼了大半。
從翳月殿至鏡湖,從鏡湖至長陵殿,孫昭在婢子的攙扶下竟有些站立不穩。那婢子只道是公主殿下身子骨弱,一雙手冷得發顫,尖俏細緻的面容白得驚人。
只有孫昭知道,她詔回楚雲軒之舉何其大膽,今後又該如何走下去……
當夜,攝政公主詔太子洗馬回宮,提前結束了他巡查各地春試地工作。
永壽殿中,大學士楚天白卻一臉陰鬱,“皇后娘娘急詔雲軒回宮,難道不信任下臣?”
“哪裡的話?”楚後雙目微闔,“你出入宮闈多有不便,雲軒則能以太子洗馬的身份走動。”
“姑母!”楚天白急切道:“雲軒為人軟弱,又被玄音蠱惑,萬不可予以重任!”
“夠了。”楚後終是不耐煩地揮揮手,“你連旼兒都要染指,又如何委以重任?”
“若是姑母准許,我娶了旼兒便是。”楚天白抬眼望她。
楚後一言不發,她雖是一臉威儀之色,眼中一閃即逝的,卻是難以掩飾的厭倦與嫌棄。
楚天白默然無語,他與姑母數年來堅不可摧的信任,竟是被玄清那一夜愚不可及的舉動輕易瓦解。
月輪懸於西天之際,楚天白乘車而回。及至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