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答:“兩年前。”
“兩年前?”雲翎道:“可那時,你和我是分開著的呀。”
兩年前,他在鬼域宮,她在雲霄閣。
他在歲月裡緘默守望,她在年華中無聲思念。
“那會確實是分開的。”雲舒唇畔綻出溫柔的弧度,笑意淡泊,眼神卻極堅定,“可我知道,我總會回到你身邊。”
他的話音停了停,想起那些她從不曾知曉的歲月。他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開拓出大片荷塘,夜深人靜時,他常去那些荷塘,整宿整宿的佇立。
那非人的兩年,煉獄一般的過往,他徘徊在血雨之中,遊走在生死邊緣,哪怕承受再多的苦痛磨折,他從來只是平靜看著那些盛放的蓮花。然後,更堅定的走下去,一面殺戮一面想念,一邊殘忍一邊希翼。
揹負所有,只為留住世上最珍貴的她。
思及此處,雲舒的表情愈發柔和深情。一旁雲翎被禮物感動得歡喜至極,抱著他的胳膊道:“原來你早就打算送我這個了,可是這個天氣,你怎麼栽出來的呀。”
雲舒道:“秘密。”
“你告訴我嘛。”
雲舒話題一轉:“那你先告訴我,義父送了你什麼?”
“他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沒有想要的,只跟他借一樣東西做禮物。”雲翎附在他耳後,小聲道:“然後我就把閣主令借來了一天。”
閣主令何其重要,雲霄閣的規矩向來是“傳位方易”,除歷代閣主之外,任何人不得碰。想必雲翎是纏著雲過盡好久才得的。雲舒自然知道她要那令牌的緣由,溫聲道:“你要那個幹嘛,我們繞開守衛去那,自不會有人發現。”
雲翎低低答:“我想讓你光明正大的去見你孃親,你有那個資格。”
雲舒的瞳裡溢滿暖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的禮物。”
雲翎扭頭又去看那花,那花下面的玉白瓷甕上,是一圈並蒂蓮形狀的浮雕,一行詩詞風姿飄逸的拓在哪裡——“藕花深處田田葉,葉上初生並蒂蓮”。
雲翎眸底的喜悅不斷加深,她緊緊抱住了雲舒,將頭埋在他肩窩,道:“喜歡,喜歡極了,這是我收過最好最好的禮物。”
亥時,夜幕低垂。
替壽星慶生的人群皆已散去,雲翎獨坐房中,將所有禮物都拆開看了一遍,又對著那株並蒂蓮傻笑了好久,這才心滿意足的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沒睡多久,院外忽地傳來一陣清脆的叩門聲。守夜丫頭來報,“小姐,顏少主來了,他說要見您。”
“顏惜?”雲翎睜開惺忪的睡眼,披衣向院子走去。
夜色深深,院子裡只掛著幾盞八角琉璃燈,照著院內昏昏暗暗,可明明是那樣不明朗的夜色,那碧衣公子的身影卻如此清晰落在那一片藍色搖曳的星辰花海中。
他微笑的看著她,渾身染上披星戴月的風塵之色,笑容卻溫潤如初,“翎兒,生辰快樂。”他看看天上的月亮,又補了一句:“希望我沒來遲。”
雲翎抿唇笑道:“子時還沒到,你沒來遲。”
顏惜揚揚手中長木匣子,“生辰禮物,希望你不要拒絕。”
“什麼啊?”
顏惜將禮物遞到雲翎手上,“你開啟看。”
☆、第一百一十三話 守情之刃
顏惜將禮物遞到雲翎手上,“你開啟看。”
雲翎小心翼翼開啟紅木匣子,便見橘黃錦緞的匣子中央,靜靜躺著一柄青色短刃,只看刀鞘便知頗有些年歲,暗青色的刀鞘有著厚重圓潤的光澤,雲翎拿了起來,掂在手上烏沉沉的重。她抽出利刃,刀身映在融融月下,雪亮如鏡,彷彿凝結著一層寒光,冷峭不可逼視。
雲翎讚了一句:“好刀!竟比我先前的那把祭雪劍還要好!它叫什麼?”
顏惜平靜地道:“此刃名守情。”
雲翎驚了驚,將鋒刃插回刀鞘推了回去:“這太貴重了,是你娘留給你的念想,我不能要。”
“你收下吧,你的祭雪劍在地陵裡沒了,眼下又沒有武功,總得要把利刃防身才好。”顏惜將目光投向一望無垠的夜空,“再說,我孃親如果知道我要送你,肯定也是願意的。”
雲翎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顏惜當機立斷,乾脆將刀從窗戶處塞進了雲翎房間,道:“如今它歸你了,若你真的看不起這份禮,就丟了吧。”
雲翎只得收下。
顏惜唇角揚起愉快的弧度,當他環視四周,發現滿院都是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