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聲息氣,每一步都是走的小心翼翼,落足極輕,就像行走在懸崖峭壁似得,腳底下就是萬丈深淵,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她面色雪白,只覺得自己像一隻貓,就連背上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昨日裡她便已經將別墅的地形摸了個清楚,知道有一扇小門在花園裡,她躡手躡腳的走著,悄悄繞過了侍衛的值班室,竟然就這樣順利的走了出來。
剛走到花園,她便是全身一個激靈,北風凌厲,夾雜著雪花撲面而來,猶如刀子般的割在臉上,簡直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沈疏影哆嗦著,努力的睜著眼睛,向著那扇小門奔了過去,她本以為小門會落鎖,豈料輕輕一推,就將那扇小門給推開了。
她沒想到會這樣容易,先是怔了怔,繼而便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她的鞋子早已被雪水打溼,卻絲毫不覺得冷,胸腔裡的喜悅只讓她越過小門,向著後山跑了過去。
夜晚的香山十分靜謐,除了呼嘯的寒風,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唯有沈疏影的腳步踏在積雪上,發出急促的“咯吱咯吱”來。她拼命的跑著,不時有冷風嗆進肺裡,只讓她忍不住的咳嗽。
月光灑在雪地上,一片的冷淡如銀,透著積雪的反光,一切都是十分的清晰。
果然,剛跑過了這個山坡,就見轉彎處停著一輛汽車,車燈在月夜的大雪裡發著溫暖的光暈,她只覺心頭一鬆,如同小鹿亂撞,腳步卻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一身校呢風衣的薄少同正站在車前,修長的身軀依舊挺拔,他看見她,便將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向著她跑了過去。
“小影——”他將她抱在懷裡,刻骨的思念凝成這一句囈語。
沈疏影的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她將腦袋埋在男人的胸前,心裡卻只覺得溫暖而踏實。
“你肩上的傷好了嗎?”她抽出身子,仰著小臉看著眼前的男人。
薄少同微微一笑,安慰道;“早已經好了,你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
沈疏影也是笑了,那抹發自內心的笑意只讓她的小臉看起來是那般的柔和與美麗,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怎麼想起來寫信去玫瑰木?”薄少同緊緊的抱著她,似是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你曾和我說過,你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就與玫瑰木的老闆相識,所以,我就想著他一定能幫咱們。”沈疏影輕輕的說著,唇角的笑渦淺淺,此時此刻,簡直是劫後重生一般,讓她抑制不住的眼角眉梢俱是溫柔的笑意。
薄少同撫上她的小臉,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滿是疼惜之色,隔了片刻,他定了定心神,道;“那些藥,司令吃了沒有?”
沈疏影心裡一緊,想起賀季山,只覺得愧疚與心痛一起湧了過來,她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道了句;“我把藥放在了牛奶裡,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
說完,她抬起眼睛,又是道;“那些藥,會不會。。。。。”
察覺到她眼底的恐懼,薄少同搖了搖頭,溫言撫慰;“你放心,那是安眠藥,只會讓他睡得很沉,我們要趕緊走。”
沈疏影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薄少同解開自己的風衣,可還不等他為沈疏影披上,槍聲便是響了起來。
沈疏影看著薄少同的身子震了震,她卻好似是傻了一般,滾燙的鮮血濺在了她的大衣上,而薄少同卻依然對著她微笑著,抬起手,將風衣為她披好。
“承澤。。。。”她驚駭的看著他,臉色如雪。
薄少同微微的喘息,眼瞳裡的光芒卻是漸漸的微弱了下去,他伸出手,為沈疏影將臉頰上的髮絲捋好,輕輕的說了一句;“小影,我愛你。”
說完,他的身體便好似斷了線的木偶般倒了下去,那樣多的血,子彈從他的後背打進,極其精準的射入他的心臟,沒消多久,鮮血便將整塊的雪地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沈疏影站在那裡,當薄少同的身子倒下,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賀季山。
男人矗立著,身形高大魁偉,雙眸烏黑如墨,帶著冰冷的狠絕,稜角分明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緩緩的將握著槍的手放下,整個人都是冷銳的令人不寒而慄。
薄少同躺在雪地上,微微的抽搐著,胸口處的傷口不停的往外冒血,沈疏影撲在他身上,她好像是呆住了,只用自己的小手去捂住他的胸口,薄少同凝視著她,他的血液是那樣的溫暖,不斷的燙著她的手心。
她看著他的鮮血在雪地上開出一朵朵的血花,在靜夜裡彌散出一股強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