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今天吃飯時寧罄的異常,她瞥了瞥她,問道:“寧罄,最近你有心事?”
寧罄只是搖搖頭,並不打算作聲。她低著頭,盯著鞋子一步一步走著。
“寧罄,你打算瞞著我嗎?”齊雪真見她仍未說話,只好淡淡反問。兩個人相近十幾年,對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幾乎都能猜測得到。她能肯定,寧罄有心事。“把想法憋在心裡,是件很蠢的事。有時候啊,臉皮厚一點,活著也開心一點。”
寧罄被她三言兩語給打敗,只好停下腳步,轉頭瞧著她喜怒不形於色的神情,“其實也沒什麼事,都是作繭自縛。真真,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
寧罄收回目光,看著前方透著幽光的路。“如果你發現以前很討厭的人,現在想想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甚至是這個人跟你說喜歡你,但實際上你又想不通這個人到底喜歡自己什麼,或者是你認為他只是因為美貌而喜歡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
寧罄的問題著實有些繞。齊雪真花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才將它消化完畢。她想了想,覺得寧罄應該是為情所困了。她順著寧罄的方向望去,問道:“其實你跟我說這麼多,是有人對你表白了?”在寧罄還未來得及訝異,齊雪真又開口,她眸中隱隱浮現出一縷笑意,“而且那個人……是唐臨吧?”
寧罄嘴巴微張,冷風自口而入,沁出細密的寒涼。她縮了縮身子,半響才應道:“是他。”
“那你喜不喜歡他?”齊雪真反問。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止是單純的告白那麼簡單。唐臨那個人,同班三年,連任班長三年。不論對誰,都是一副溫良和氣的模樣。不知道的,都會以為這人是沒脾氣的軟柿子。可她覺得,唐臨不像。
寧罄神情懊惱,憤懣道:“我以前認為自己是很討厭他的。高三他和你表白的那次,其實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不喜歡,為什麼還要表白?從這就不能讓人相信,他的喜歡是認真的。”
齊雪真瞭然。她嘴角翹起,“其實你還是有些喜歡他的,而且對那件事心有芥蒂。否則他唐臨對感情認不認真,那與你何干?”寧罄沉默,她倒是又繼續開解:“鑽牛角尖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鑽的太深出不來,那就不好了。寧罄,愛情嘛,就是個抽象的東西。旁人怎麼說,都不及你親身經歷一次。古時素未謀面的男女都能結為夫妻,更別說是現今婚姻自由的時代。表白這件事,不一定非得要喜歡才能做。”
寧罄抿唇,不語。良久,她才緩緩提步而行,邊走邊道:“可是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我。是覺得我長的不錯,和我在一起不會失了面子還是其他,這些我都不知道。倘若我是個醜八怪,那他還會喜歡我麼?”
“可你不是醜八怪。”齊雪真微笑著,搖了搖頭。她望著寧罄,話又脫口而出:“阿罄,想不想聽聽我的看法?”
“你說。”
“有人這樣說過,愛情無關性別、無關年齡、無關種族、無關相貌,愛情是心與心之間的交流,靈魂與靈魂之間相互產生的吸引、共鳴。寧罄,你相信這句話嗎?”齊雪真笑意不變,語調輕快。她又繼續開口:“其實我不相信。臺灣著名女作家三毛有句名言:‘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真正的愛情,就是不緊張,就是可以在他面前無所顧忌地打嗝、放屁、挖耳朵、流鼻涕;真正愛你的人,就是那個你可以不洗臉、不梳頭、不化妝見到的那個人’。很多浮誇的言語,並不是真正的真理。阿罄,我再給你舉個例子。”
寧罄頷首,示意她可以道來。齊雪真深吸了口氣,目光也隨夜影此起彼伏。很多人在未談情時,總以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感情專家,理論知識一套接著一套。可最後陷入情潮,便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知。情不是看看便能體會,有的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體會到箇中滋味。齊雪真收了竄行的思緒,對著夜空展露一絲笑容,動聽的嗓音緩緩道來:“有兩個男人,一個溫文爾雅、風姿卓越,一個醜陋粗鄙、淫邪猥褻。如果他們都相繼與你擦肩而過,那麼你的目光會定在誰的身上?”
寧罄按照她的話,做了番自我臆想。一想到真有齊雪真說的那種猥瑣男人她就感覺噁心反胃,全身不寒而粟。她如實回答:“第一個。”
“你看,人都是視覺動物。”齊雪真笑意更深,知道寧罄明白了她剛才所假設的用意。在聽了寧罄的回答後,她很認真的接了她的話尾。她接著說,“因容貌喜歡上一個人沒有什麼可恥的,關鍵是……待對方容顏遲暮時還能否堅守不棄的留在對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