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遙被他這話堵得啞口無言,開口閉口都是主公主上,一言一行都很官方。也不知他是出自真心還是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不便說話?
商遙十分鬱悶,放下簾子開始小憩。
抵達松華山腳下時,已經晌午了,這會再往山上爬顯然晚了。由於以前的燕王常常來松華山上避暑,因此松華山附近建有行宮,一行人在行宮裡住下來。
經過一夜休整之後,準備爬山。
翌日,商遙一大清早就醒了,剛吃了早飯,謝繹便派人來叫了,還照涼王的意思為她準備了肩輿,商遙瞧著那架輕巧靈便的肩輿,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周圍不善的目光以及深深的惡意。她差不多習慣了,十分淡定地坐上去,“出發吧。”
山間的路尚算平穩,商遙坐在肩輿上,也沒覺得有多顛簸。倒是陽光很烈,曬得人昏昏欲睡。雖然頭頂上有華蓋遮擋,但還是掩不住這春末夏初的燥熱。
商遙懶懶地打著扇子納涼,身下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似是轎伕被石頭絆住了腳,肩輿隨之右翻,商遙手中的團扇脫手而出,幸虧她及時抓住扶手,人才沒有被甩出去。
她驚魂未定地往下望去,只見前面那個青衣轎伕回過頭來,衝她一笑道:“貴妃娘娘可要坐穩了。”
這張欠揍的臉,可不就是程青越麼?
原來是故意的。商遙本能地尋找謝繹的背影,剛才他還在她前方不遠處呢,怎麼轉眼就成了一個小黑點呢?商遙看不到他,心裡有些發慌,身下又是一陣顛簸,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忽而左忽而右,晃得她頭暈腦脹,早飯差點吐出來。她握緊扶手,斥道:“你一個大將軍抬轎子不覺得屈才麼?”
程青越扯了扯唇:“能為娘娘效勞,是卑職的榮幸。”
“你的榮幸就是我的不幸,快放我下來!”
程青越挑眉:“放下來?貴妃娘娘難道要自己走?”自顧自搖搖頭,“那可不行,您的身體那麼嬌貴呢。”說著,又是用力一顛。
商遙一時不妨,整個後背撞上肩輿後背,一股透心疼,心知他是打定主意要折騰自己了,這麼大人了,怎麼心性如此幼稚!她破罐破摔地鬆了手,高聲道:“你再這樣,我就鬆手了啊,摔死得了,摔死了我也不用陪著你們吃苦去挖什麼墓啦!”
程青越壓根沒當回事,以為她是故意嚇唬自己,繼續若無其事地前行。倒是後頭的轎伕忍不住驚叫:“程將軍,黛妃娘娘鬆手了!”
程青越穩住肩輿停了下來,回頭一望,果然見商遙鬆了扶手,他可不信她真不怕死,眉毛一揚:“娘娘……”
娘字剛出口,只見商遙猛地抓住扶手,翻身跳了下去,由於肩輿抬得很高,離地面尚有一段距離,加上路上山石眾多,路面並不平穩。商遙穿得又是那種輕軟的絲綢鞋,猛然跳下去時,腳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鈴鐺啊了一聲,飛速地衝過來:“娘娘沒事吧?”
商遙沒說話,咬咬牙站起身來。
程青越眼裡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雙手抱胸,眼下在半山上,他就不信她能自己爬上去。
商遙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跑到前頭去追謝繹。
山間綠意盎然,林木葳蕤,為了爬山方便,謝繹早已換下官服,一身藍衣便裝,正和幾個同行的官員談笑風生。
商遙冷不丁喊道:“謝將軍!”
眾人聞聲齊齊回過頭來,謝繹排開眾人走過來,見她模樣十分狼狽,不由訝然:“發生什麼事了?”
商遙輕哼了一聲:“那個轎伕是程青越偽裝的。”
謝繹瞬間就明白了,臉上浮現十分微妙的表情,“程將軍……”程將軍怎麼,他沒往下說,轉而關切道,“娘娘是自己爬上來的?沒受什麼傷吧?臣請太醫為你看看?”
“我不要太醫,程青越是故意的,你不管管?”
謝繹搖了搖頭:“雖說挖陵一事由臣全權排程,但程大人官居右衛將軍,官階比我高了不是一點半點,臣就算有心也無力為娘娘出頭。”他以事論事,說得再明白不過。
商遙張了張嘴,滿腔心緒突然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掩在衣袖下的手臂泛著一絲疼痛,她突然醒悟過來,謝繹救了她兩次,她下意識地依賴他親近他,可是對他而言,她似乎只是涼王的女人而已。自己剛才那種又埋怨又委屈兼訴苦的口氣,只在親近的人身上展露的情緒實在不應該有。
右衛將軍頭銜不低,這亂世裡,隨時都可能開戰,涼王把自己倚重的右衛將軍調到此處是何意?難道是謝繹剛來不久,涼王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