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
幾天後,執華想起好久沒見那位豐陽大爺了,好像有點冷落了他。於是他派了個士兵,前去找恆楚。
士兵回來後,卻說恆楚在後勤洗白菜。
執華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跟著士兵小哥兒匆忙趕到後勤,身穿戰甲的恆楚在輕便布衣的老兵之間,格外顯眼。執華痛苦地發現,這位大爺真的在洗白菜。不光他在洗,以散漫出名的後勤部隊整個都在洗白菜!
尚年幼的小兵仔屁顛顛地跑過來,路過執華的時候掀起一陣風,嘴裡嚷嚷著,“白菜沒有了!”
這個小兵仔他認識,老皮了,不知道怎麼收進來的。
恆楚大爺是準備在後勤稱王稱霸了嗎?
執華又是欣慰又是害怕。欣慰的是他再也不用擔心這位爺的安全問題了,害怕的是會不會恆楚發現了他的小心思,正在給他甩臉子?
恆楚根本沒注意到他,執華站了一會兒,便走了。
拋卻身份,換個角度去看待世人。恆楚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至少他摸清了幾件事。天族人並不喜歡戰爭,這些士兵,並不是懷抱著年輕人的熱血和夢想來到這方戰場的。事實上,他們大多數都是消極應戰,認為戰爭遲早結束,他們只要熬到天帝和大族長議和的時候就行了。孰贏孰敗,並不重要。
恆楚有些心寒。若是天族人自己都覺得不重要,那贏得這場戰爭就失去了意義,而贏得戰爭的機率,也一併失去了。
和後勤的人寒暄完,恆楚回到自己的營帳。半隻腳剛踏進去,就發覺裡面有人。
長戟一挑床邊的書架,粉白的人影“喝”了一聲跳出來。
“嚇死我了,還以為會被戳到!”涵芝嘟著嘴,不滿地看著恆楚。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恆楚皺著眉,看著本該在長恆宮的寶貝妹妹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
“是你趁著我和母后去衛威族參加祭禮的時候遛的!我來看看你缺什麼,母后說你總丟三落四,需要我提點提點你!”涵芝有些得意地笑。
恆楚垂下眼。天后從不會過問這些,從小到大,天后都很少與他交流,母子間的親情向來淡薄。涵芝這丫頭……妹妹擔心自己,總是高興的,但他還是繃起臉,“胡鬧!戰場兇險!你現在站的地方,極有可能下一秒就有敵人衝進來。我在軍中任職,難免不能兼顧你,你趕緊回去,莫讓母后擔心。”
涵芝被訓了一頓,皺著秀氣的眉,吸著鼻子嘟噥,“我知道我知道嘛,不能拖你後腿,我明天就走還不成嗎?唉,去哪兒找我這麼盡孝的妹妹!”
恆楚被她的胡言亂語逗笑了,鬆了繃緊的臉,緩聲道,“你一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明日我差人送你。”
“濫用職權哦~”涵芝朝他做了個鬼臉,歡快地跑了出去。
當執華知道隔壁營帳的大爺的妹妹也來了的時候,表情是崩潰的。
這位涵芝大小姐更可怕啊,膽大包天,偏偏還是個姑娘家,更脆弱更經不起風霜啊!
年方兩萬歲的執華青年被這兩位爺集體狠狠風霜了一把。
送行的是大隊伍,執華恨不得派去半個營,後來還是恆楚制止了他,最後跟著涵芝的有二十個人。
涵芝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攆回去,有些無精打采的。那些個士兵也沉悶得很,都沒有人同她說說話。
她正哀怨,忍不住抬頭望天,湛藍湛藍的,雲朵棉絮似的,鬆鬆軟軟地堆著。她又想起了陸遠白。
其實,她大老遠跑出來,除了擔心恆楚,她也想找找陸遠白,問問他,他是不是真的殺了承天族的族長?
她正這麼想著,就聽見身旁計程車兵大喝,然後,幾道極快的黑影撲下來,數名士兵就倒了地,再也沒有起來。
是妖族!
“殿下快跑!”離她最近計程車兵猛地將她推開,右肩硬生生捱了一刀,整個右臂被斬斷!
涵芝瞳孔一縮,飛快地張開神翼,朝高空飛去。羽翼還沒有展開,就被劃了一刀,她跌了下來。
身後殺氣凜然,涵芝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脖頸處冰涼,被人用殺意宰割了無數遍。
她咬著牙,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忽然,更凌厲的殺氣切過來,她感到一陣寒意,卻沒有受傷。
小心地回頭,地上一片妖族的屍體。白衣的少年側身而立,神情冰冷,輕輕地用修長的手指拭去唇角的血跡。血花在他嘴角綻開,美得妖異,涵芝一時看痴了。
“陸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