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名面無表情道:“如此甚好。”
場間眾人唯有謝道宗面色難看,吳王此言正是從另一層面表達不滿,若非辦事不力,怎會在如此長時間也未緝拿到兇手?
謝道宗上前一步,拱手道:“王上刺客案既有對策,那關於張九師之死,是否已有解決之法?”
公孫名此次沒有回答,卻是王妃清冷的聲音傳出。
“此事已無須解決。”
謝道宗眉頭一挑,語道:“王妃何出此言?”
慕容冰從上臺微微走下,清麗的笑容泛著幾分恣意,她認真說道:“因為海棠已經盛開。”
謝道宗面色微變,不知她所言何意。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不知到慕容冰的意思,除了公孫名。
他笑著走到謝道宗的身前,正色道:“是啊,因為海棠盛開了。”
一句話,一陣風。
清風攜花而來。
是海棠花。
花已滿堂。
滿堂花醉三千客。
恰在此時,令人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眾人只看到吳王忽一拳擊打在謝道宗身上,只聽一聲悶哼,後者毫無察覺之下已然中招,只覺一股陰冷氣勁侵入體內,同時一股逆血噴出。
公孫名正欲再出手,忽然驚覺一股凜然刀氣自頭頂襲來,若是他再對付謝道宗,必會被這刀氣擊中,在此時刻,以傷換傷實屬不智,他只得轉攻為守。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目瞪口呆之際,謝道宗已被公孫名偷襲致傷。
那突如其來的刀光卻是來自殿外。
來自一陣風。
隨花而來的風,隨風而來的人。
青衣獵獵,正是危急關頭出手的風神秀。
他右手掣刀,左手抵在謝道宗的背上,壓住那股深寒真氣。而謝道宗則雙眼微閉,只緩緩說出一句話來。
“原來你就是柳生顏。”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慕容冰冷漠地看著臺階下的謝道宗,說道:“他是公孫名,還是柳生顏,現在又有什麼差別?”
聽得這句話,風神秀忽然醒悟過來,沉聲道:“原來一切都是你們計劃好的。”
慕容冰巧笑嫣然,說道:“本宮雖不知你怎會出現在王宮之中,但醉刀,也終究不過是一把刀罷了。”
風神秀清俊的面龐也不禁透出一股寒氣,他雖已猜到對方的目的在於江東四大家族,卻料不到連堂堂吳王也已落入他們的掌控之中,眼前的公孫名卻是東瀛劍客柳生顏易容假扮的,所以才能偷襲得手。
他又說道:“我雖然不過是一把刀,卻知道江東的刀又快又好,也知道江東的家族力量已不比王室弱了。”
慕容冰說道:“閣下覺得失去家主的四大家族還能有多大力量?”
風神秀一聽此言,悚然一驚,此刻,張九師已死,陸別離失蹤,陸家家主也在這宮殿之內,謝道宗已被奪|權,除了不理政事的王逸之,竟已無人可抗衡。
殿內一干文武臣子皆是依附於四大家族的人,正欲逃離,卻駭然發覺己身已陷入東瀛人與大內護衛的包圍之中。
形勢雖極端危急,風神秀卻未曾擔心自己,他知道還有隱藏在暗處的人沒有出現,他反而擔憂起葉初塵,慕容冰既然如此一說,想必王逸之也在危險之中,那前去尋他的葉初塵豈不是正好碰上?
他現在只願陸葳蕤能夠想到這一點,四大家族面臨的危機他一定知道。
第二十九章:印月寺
葉初塵與風神秀分開之後便向王府趕去,家丁卻告知王逸之已往印月寺而去。這不得不令他奇怪,王逸之方失名劍,怎麼又會去印月寺呢?
心下雖有疑惑,腳步卻未曾停留。
雨後初晴的印月寺更顯靜美,葉初塵正要進入,卻忽然發覺這印月寺竟似靜的可怕,連一絲廟宇該有的聲音都沒有。察覺不妙的同時他已躍入寺中,悄悄逼近醉僧所在之院落。
他靠著一扇小窗,定目一看,兩隊人馬映入眼簾。左側一隊,不過寥寥數人,正是醉僧與王逸之,還有幾個小和尚;待看到另一邊,卻是令他大吃一驚,其中不僅有柳生門人神無月,更有藏劍樓的飛影十三劍所剩下的人,俱是一身黑衣打扮。人所圍處,居然有兩個人正在弈棋。坐與左邊的人正是王逸之,只見他面目凝重,手上緊緊握著白子;與他對弈之人,卻又令葉初塵再度訝然,那人竟與遇刺的公孫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白子落於棋盤,便輪到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