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側臉,聲音分明是如春風般柔膩,話卻如冰刃,劃得他皮開肉綻。
他的死亡是個緩慢的過程,死前,他的雙眼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溫嬈。
“你在想什麼?”
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溫嬈低下頭,耳朵貼著他的唇,果然聽見了他虛弱的聲音。
“來世……你別後悔。”他說。
溫嬈笑了,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你傻嗎?來世你該祈求避開我這個毒婦。”她說。
“我會留住你,我會……保護……”他說著,下一個字卻再也說不出來。
時間到了,誰也沒給他將話說完的機會,他依然瞪大了眼睛,躺在她的懷裡,凝著她的臉,不捨閉上。
溫嬈抱著屍體一直等到天亮,她抱著屍體無聲痛哭,她愛的男人便是這麼簡單,可偏偏他死的那般慘,為她所害。
夢境盡頭,溫嬈抖了抖溼潤眼皮,終究是尋回了這一片丟失的記憶……
眨眼半年,深深庭院飄落枯黃樹葉。
齊曜信步閒庭,竟走到了這個已然荒蕪的地方。
“這是哪裡?”祁曜頓住腳步,看向那落了塵的鎏金大字,紫鸞宮。
“紫鸞宮。”高祿擦了擦額上的汗照著那字唸了一遍。
“朕知道,朕問你,這裡有誰住過。”祁曜壓低了聲音,已然不耐。
“這……”高祿立即閉口不言。
他不說祁曜也能猜得出來。
“是她麼?”他說。
“皇上記得……她?”高祿試探地問了一句。
祁曜呼吸一重,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溫嬈抱著他清淺笑意中,她說的話,他如刀刻般掛心。
“她人呢?”他問。
高祿又猛擦汗,祁曜自從溫嬈走了之後,便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可又似乎沒有忘記,可對溫嬈的態度卻是十分微妙。
“皇上,溫嬈是您的皇后,是您親自放她出宮的。”高祿解釋道。
祁曜擰眉,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放她離開,一定是這個毒婦太狡猾,若是落在他的手中……
“皇上,不如您去宸妃那裡坐坐,換換心情。”高祿建議道。
齊曜輕輕地搖了搖頭,卻不是回應高祿,而是在想,也許他應該避開她。
因為這個名字讓他很疼,只想一下都疼,是他前世所不曾有過的痛,他想,這個女人真毒,轉世了,她還是像一根毒刺一樣,深埋於他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要參加培訓一個月,有時候要熬到夜裡兩三點,睡覺時間都不夠所以請見諒。
☆、69|第 69 章
第 69 章 。。。
又是一年春,街市上漸漸變得熱鬧,京城裡原本凝滯的訊息似乎跟著天氣一起升溫,慢慢流動起來,一些不為平民所知的事情也漸漸被傳了出來。
原是那慕容句在早些時候的那場大火中沒死透,竟然還留了口氣集結起了一支不小的隊伍要復興大煢,只是時過境遷,當下的天下是祁曜的,後者雖說行事有時過於狠厲,但前者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百姓當下的日子過的是富足有餘,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心中紛紛唾罵慕容句反賊,將祁曜當作信仰,一日唸叨三回,只盼著這天下莫要再亂起來。
“皇上,他潛伏在南山。”玄衣派人追蹤之後只得來這一個訊息,可這一個訊息花了祁曜將近兩年的時間。
“南山?”祁曜目光微寒。
“是……有人說他們早就在那山上有所活動,山底下的人害怕是山匪就去報了官,可官府並沒有人理會。”玄衣說著將一些宗卷呈給祁曜。
祁曜略一掃,道:“若非是走投無路,他又怎會暴露了他的巢穴,這一次,他不會再也退路。”他勾起唇角,於他而言,對方只不過是只紙老虎罷了,而現在,他是一隻被淋溼了的紙老虎,即使沒有祁曜的窮追猛打,他也遲早會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城心街頭新開了一家店,店裡是個年輕的婦人,原先聽說是在西街連門市都沒有,後面做了兩年生意愈發的好,這才將街頭的店面盤下,做著千金小姐的生意,有富貴人罩著她,倒也沒人敢刁難。
“溫娘子,這是這次的定金,這衣裳就按照上次的花樣做,等十五天之後是我們小姐的生辰,到時候小姐是要穿的,你可千萬別耽擱了。”一個粉衣的丫鬟歪著腦袋對著櫃前的女子又強調了一遍。
“嗯,放心吧小梅姑娘,我一定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