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自稱:“其實絕非餘手製之味也。”

北平時期,最低檔的飯館通稱切面鋪。在切面鋪吃餅或麵條都以斤兩而不是以碗計,品種單調而實惠,來吃飯的多為幹力氣活的。學者張中行回憶:“我有時也願意到那裡去吃,主食要十兩(十六兩一斤)水面烙餅,菜餚要一碗肉片白菜豆腐,味道頗不壞,價錢比別處便宜,可以吃得飽飽的,可取之處還有吃之外的享受,是欣賞老北京下層人民的樸實、爽快和幽默。”

張中行不光照顧切面鋪,對於其他飯館,他說:“住北京時間長了,總要一家挨一家地嘗一嘗。”上世紀30年代,北平吃烤肉的地方有兩處,一為宣武門內的烤肉宛,一為什剎海北岸的烤肉季。兩處都只賣烤牛肉,兼賣白酒和小米粥,燒餅由附近的鋪子供應。張中行一次與朋友去吃烤肉宛,他回憶說:“鋪面非常簡陋,只是一大間屋子。靠南是烤肉的地方,並排兩個烤肉支子,形狀很像磨房的磨,一個圓平臺,中間一個一尺多高的鐵圈,上面扣著中間略為凸起的鐵支子……圓平臺四面放四條粗糙的板凳,是顧客的‘站位’。靠北是一個桌子,上面放著碗、筷子、碎蔥、碎香菜、麻醬、醬油等用具和調料。還有一個切牛肉的案子,上面放著牛肉、刀、碟子等。切肉的是個五十上下的大漢,想來就是鋪主宛某了。”“我們照北京人的習慣,右腳著地,左腳抬起踏在板凳上,然後用長筷子夾蘸過調料的肉片,放在支子上烤。支子下燒的是某種松木,煙很少,略有香氣。支子很熱,肉片放在上面,立刻發出噝噝的聲音。翻騰幾下,可以吃了,於是一口白乾一口肉,很有塞外住蒙古包的意味了。吃的後半,酒不能再喝,恰好送來燒餅,於是燒餅夾烤肉,喝一碗粥,完全飽了。”

老北京的“大酒缸”,是一種連喝帶吃的鋪子。大酒缸多為山西人經營的夫妻店,規模不大,常為前店後室(住所)。店中該放桌子的地方並排放三口直徑一米左右的酒缸,有的是兩排六口。缸的下半截埋在地下,上蓋紅漆木蓋,周圍是凳子。其實酒缸多是空的,陳釀的意思到了而已,真正的功能是起到桌子的作用。靠邊的櫃檯上擺著酒具、酒菜等。酒是白乾,論“個”賣,一個即一提子,舊秤二兩,菜為花生米、辣白菜、五香豆等,主食是餃子和刀削麵。簡而言之,這是個價廉而實惠的吃喝的去處。

抗戰期間,梁實秋與女作家方令孺曾是鄰居。一次方邀梁去家裡吃飯,梁實秋說:“九姑(方令孺)請我們吃飯,這是難得一遇的事情。”梁一進門就感到香氣撲鼻,一個密封的瓦罐在炭火上已經煨了五六個小時,裡面傳來輕輕的噗嚕噗嚕聲,內有大塊大塊的五花肉,不加一滴水,只加料酒醬油,火候一到,酥爛可口。梁實秋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東坡肉了吧?”盡興而別時,方令孺說:“最樂的事莫如朋友相聚,最苦的事是夜闌人去獨自收拾杯盤打掃地下。”

張中行是河北香河人,那裡是京東肉餅的老家。他曾憶及村裡有一怪人,每天中午上村東一里的鎮上的飯鋪吃飯,每回都自己買一斤肉,進了飯鋪交給老闆,再叮囑一句:“多加油!我就不怕好吃。”

張中行從北大畢業後,在保定一個學校混了一年。他晚年還念念不忘直隸總督府對面的馬家老雞鋪賣的醬牛肉和醬牛雜碎,說:“一生所曾吃,我覺得那是最好的。”幾年後,張與妻子並一友人在西單一帶閒逛,中午進天福號買了半斤醬肘子,然後到一個叫興茂號的小飯館,吃叉子火燒夾醬肘子,還點了一道海米白菜湯。這頓飯他也念叨了幾十年,到了上世紀80年代還說:“至今回味,仍然垂涎欲滴。”據張判斷,當時天福號的醬肉,都用80斤的京東小豬和地道的黃豆醬油,與後來用動輒二三百斤且經過冷藏的豬作原料,醬肉的味道自然是兩碼事了。

民國初年,上海川菜館的老大非“醉漚”莫屬,味美而價格驚人,宴客者據說非醉漚不足以稱闊人。閩菜館則皆稱“有天”,如小有天、別有天、中有天等。中有天味美價廉,名氣本來不大,後梅蘭芳到上海演出,曾光顧這裡一趟,被小報一傳,致飯館名聲大振,足見當年梅蘭芳的魔力之大。

北京舊時的低檔飯館,除了切面鋪,還有二葷鋪。“二葷”,指肉和下水。二葷鋪一般有一兩間門面,一兩個廚子,一兩個跑堂的,一兩個打下手的。所賣無非家常菜。如肉丁醬、炒肉片、熘腰花、炸丸子、酸辣湯等。有時來了熟客,夥計便替客人做主:“得了!還給您炒個肚塊兒,高湯甩果,一小碗飯倆花捲。馬前點,吃完您就走,誤不了您的事兒!”

鄧雲鄉回憶說:“在30年代中,八大春以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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