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部分(2 / 4)

小說:枉生錄 作者:吻火

也不多語,揹著手自顧自又走了。

英祥心裡頗有同感,回家後幾日,聽說趙氏女被官媒發賣,陳家的小後生在家又哭又鬧,終於說服他父母出錢,把她買回了自己家,並詳備六禮,打算明媒正娶。沒想到那些蒼蠅見血似的的衙門差役皂隸聞聽這個訊息,竟然絡繹不絕地到陳家索賄,理由是縣太爺都斷分了,兩個姦夫淫_婦又廝纏在一起,大違縣令的意旨。陳家有些小錢,但也經不住這些大胃口的差役連續不斷地敲詐,最後只好閉門不納,生生地和這些差役結下了樑子。

果然,當有人把這事捅到周祁那裡,這位“端方”的縣太爺大為惱火,出了火籤,第二次把兩個人擒到衙門,判處為和姦,照著最重的例判刑。

英祥在正堂側面的六房處置文書,聽見正堂上悽慘呼痛的聲音,想到自己當年濫施淫威,差點把王府的小丫鬟打得沒命的事情,心頭就不由一跳。手上一份稟帖怎麼都沒有心思再寫下去了,提了袍子想去看個究竟。迎面幾乎撞上方鑑,英祥打個招呼,忍不住問道:“處置什麼案件?打得這麼慘烈?聽聲音是個女的?”

方鑑衝他擺擺手,臉色陰晴不定,左右看看沒有旁人才道:“還是上次陳趙兩家小兒女的風流故事。你別去勸了!上次我就勸過,周大令顧左右而言他,愣把我撇在一邊討了個沒趣。今兒我在屏風後咳嗽了半天,亦是恍若未聞。算了,算了。他要他的端方名聲,我們不要礙著就是。——我年紀大了,橫豎是做不了多久了!”

英祥見方鑑說這話時容色平靜,眼神裡卻透出不屑來,知道他也看不慣這位縣太爺。刑名師爺素來最為州縣倚重,但在周祁這裡,都如擺設一般,而自己任意妄為。英祥聽著堂前呻喚已經越發無力,實在忍受不得,雖然反覆告誡自己要剋制,但還是到堂前一觀。

那一幕把他驚到了,雖然按例奸罪是要去衣行刑的,但是一般令尹處置時還是會留些薄面,讓女兒家穿著單褲吃打,而今日衙門口,圍滿了觀刑的人,個個口水都幾乎要滴了下來,就為著受刑的趙氏姑娘,被剝光了紫色綾褲,露著下身捱打。堂前八根黑色籤子,意味著處的是“滿杖”——亦即折算的四十大板。行刑的皂隸再憐香惜玉,這樣重的竹板子劈空打下來,還是叫這個弱女子承受不起,臀部青紫連片,傷重處皮卷肉綻,鮮血淋漓,與潔白無瑕的腰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頭垂在地上,已經發不出聲音,眾人只有透過她慘白的臉上還會滾動的汗珠和輪過的眼珠,判斷出這還是一個活人。

堂上陳姓的後生已經瘋了一般大吵大鬧,用蘭溪的土話痛罵縣令周祁禽獸不如。周祁發令叫“掌嘴”,皂隸早拿皮笊籬在他兩頰用死力抽打,打得一嘴鮮血。周祁猶未過癮,見女子受杖已畢,又叫把男的拖下去,一樣責打滿杖。

那些差役們到陳家索賄無獲,早已對陳後生恨得要命,這頓板子比打女人的要狠毒多了,英祥只聽得聲聲沉悶,卻不見肌膚破損綻裂,才二十板下去,陳家的後生已經發不出聲音,年輕的面板上透出黯淡的紫黑色,一層層染深,一片片加大。英祥目視堂上的吳頭兒,吳頭兒嘴角動了動,一會兒卻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英祥的目光又轉到旁邊,縣太爺周祁正雙目炯炯,一絲不苟地監刑。英祥捏著拳頭,忍著幾乎要喊出喉嚨的阻撓的話,熬到用刑結束,陳後生奄奄一息。周祁這才發話:“喚官媒把這淫_賤女子賣給他人,結果要報於我知曉!”拂袖退堂。

英祥一個下午都有些沒精打采,眼前出現的始終是這兩個年輕男女在杖下的慘狀。不覺中聽見書吏起身向縣令問好的聲音,抬頭才看見周祁滿面春風地到六房看視,笑吟吟道:“今日處置這起奸罪,就是要正蘭溪民風。博先生,我瞧見你也在聽審,不知以為如何?”

他原以為英祥至少要說幾句堂皇話,沒想到這次這個平素還算識時務的書啟師爺卻一點沒給面子:“大令,我先聽到堂上叫大杖用刑,還以為捉到了什麼強盜積賊、大奸大惡,不料在堂下一看,不過是一對弱冠兒女罷了。那趙氏,肌膚賽雪,真是太陽照照都怕化了,大令上來就是去衣滿杖,打得血肉模糊的。他們倆不過是風流小過,何必如此呢?”

周祁怔了怔,才為自己辯解道:“要正亂俗,不得不用重典!何況,這趙氏美,我若憐惜,人家豈不要說我好色?陳某家中小富,我不責打他,人家還以為我得了他家的好處!”

英祥冷笑道:“大令是父母官,民仰之如父母。豈有做父母親的,用兒女的皮肉,博得自己的名聲?”周祁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竟駁斥不得。英祥少爺脾氣一發,倒也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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