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拿慕容業刺激我。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為你去死的話,我也一定義無反顧。”他知道這樣說空口無憑,因而說得淡淡的,卻很堅決,“你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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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大著膽子在官路上走了兩天,然而官路上驛馬疾馳,還時不時遇到盤問,嚇得兩人還是回到小道,亦不辨方向,只知道一路向南,期待著到得運河邊,可以從水路南下,行程便會舒服很多。
英祥絕少這樣吃苦,拖著步子跟著,走了一程忍不住坐在路邊歇息:“還回官路上吧。雖然提心吊膽些,可路平坦,不用老是下馬步行。吃喝也舒服得多。昨兒小店裡嘗的那頓魚羹,多好吃啊!”
冰兒白了他一眼:“牢飯才好吃呢!”她的精力卻比英祥充沛,把馬拴在他身邊,說:“剛來的路上有一條小溪,此刻冰都化完了,春水剛剛漲起來,魚倒正是肥美的時候,我去捉捉看。”英祥道:“我說說罷了,這會子水湍急,小心為上,馬背上還有乾糧,湊合著吃吧。”冰兒卻不大肯聽人言,斜乜他一眼道:“誰像你似的沒出息!”自顧自走了。
英祥這陣在外頭,老被她瞧不起,又不放心,苦笑著立起身,牽著兩匹馬跟上去幫忙。
林間的小溪清澈見底,裡頭還真有魚,在流動的水裡左右穿梭,伶俐地遊動著。冰兒看得興奮,脫了鞋襪,捲起褲腿,把衣襬掖在腰帶上,小心翼翼下了水。水剛剛沒過小腿肚,還有些涼意,不過打了個冷戰後尚能忍受,活動幾下亦不覺得很冷了,她挽起袖子,看準一條小鯽魚,撲了過去,可那魚兒在水中,可比她靈活,“唆”地一下竄到了一邊,冰兒踩在滑溜溜的鵝卵石上,穩住步子,俟那小魚放鬆了警惕,又一把撲了過去,這次正捉個正著,冰兒手裡攥著一尾搖頭晃尾、撲騰不已的小魚,對英祥眉飛色舞道:“看!”
英祥許久沒見她這麼開懷的笑容,心裡竟是一陣感動,幾步飛奔過來,拿根柳條把魚鰓一串,拎在手裡。冰兒衝他一笑,在溪間卵石上蹦跳著,搜尋下一個目標。英祥道:“差不多就行了……”冰兒頭也不回:“這麼小的魚,夠塞咱們倆誰的牙縫?沒事,我會水,甭擔心!”繼續前行著。英祥到底不放心,把馬拴在一邊樹樁上,他是個旱鴨子,不敢輕易下水,只敢站在小溪的岸邊盯牢了她,唯恐出什麼意外。
接下來冰兒卻沒有那麼幸運,水越來越深,已經齊膝,但水裡的魚卻更加靈活,她把衣襟都打溼了,還是一無所獲,只好站定在水裡拍拍手道:“罷了,要是有捉魚的扳罾,看這些小東西不乖乖進我的牢籠裡。”英祥好笑道:“咱們又不是專門的漁夫漁婦……”話沒說完,見上游一陣水頭過來,趕緊轉口道:“水來了,小心!”
冰兒回頭看了一眼,輕視地笑道:“怕什麼!”
然而她雖長在江南,卻是長在市井中的孩子,姑蘇的山塘河水流再峻急,也不過逆著水扎個猛子,或是奮力遊幾下就能到岸,這裡山林間一陣陣小小的洪流,水雖不大,卻足夠把人衝倒,等她意識過來時,已經在水裡站不住了,欲待行幾步趕緊跳到岸邊,卻被腳下長著青苔的鵝卵石一滑,竟然整個人栽倒下來,被水順著就衝向下游。
她心裡倒還不甚慌,憋著一口氣伸手亂掏摸,期待著摸到個樹根砥石之類的,可以穩住身子。可岸上那位,卻慌了神,見她在水裡舞手舞腳地掙扎,半天抬不起頭來的樣子,顧不上自己根本不諳水性,穿著鞋子就下水想救人。皮底的鞋子比光腳丫滑得更甚,冰兒只聽見“撲通”一聲,偌大一個身影栽在自己身邊,隨即就是“咕嘟嘟”大口灌水的聲音,隨即那身影漂過自己身邊,冰兒眼疾手快一撈,撈著他一角衣襟死死拽住,但自己在水中也身不由己,兩個人一道被衝著往下游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緩了下來,冰兒的手摳住了一截樹根,穩住了身體,她踉蹌地爬起來,也嗆了好幾口水,咳嗽了半天吐出了不少。慘烈的是英祥,躺在水中已經暈了過去,好在自己一直沒有撒手,他漂在不遠處一塊石頭上,冰兒顧不得自己,用力拖著他來到岸邊。
作者有話要說:
☆、回首向來蕭瑟處
英祥醒過來時,眼前是一片明淨的深藍色天空,無數顆星星灑在天幕上,瑩瑩奪目。他感到身邊一陣溫暖,咳了幾聲漸漸回憶起前事,扭頭一看,冰兒披著一套棉布夾衫,正在身邊撥火,見他醒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