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是鮮明的幌子。冰兒不由又氣又痛:“男人家明日還要出門,你是打算給我按個悍妒的名聲麼?!”
英祥見冰兒不似對自己有大火氣的樣子,倒是沒有想到,見她如此體貼,心裡不由更生愧意,揉著她的手心,賠笑道:“好了,都是我的錯。只要你不氣壞了身子,我怎麼樣都行。”冰兒道:“給雲翹置辦一下葬了吧。”英祥一愣,見冰兒神色凝重,不像在說反話,這才答應了。
歇了兩天,郎中道沒有大妨礙了,冰兒自己看傷診脈,也覺得恢復得還不錯,只是肚子上一點結痂的傷痕,醜陋難看得要命。這時奕雯在門外吵著要進來,可心勸了半天也不聽。冰兒把衣襟理好,在床上喊道:“讓她進來吧!”
奕雯小鳥兒一般飛進來,神色卻不是以往那樣似乎總是笑容可掬的,她彷彿長大了一般,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仔細打量母親的神色,好一會兒才伸出一隻小手,輕輕撫摸著冰兒的肚腹,好半天才小大人似的嘆口氣說:“唉,小妹妹沒有了……”
冰兒不由伸手去撫摸女兒的鬢角,笑道:“沒事,有你,娘也心滿意足呢!”
奕雯的眼睛突然亮汪汪的,俄頃就是兩行淚水掛了下來,在白嫩嫩的小臉蛋上流出兩道閃亮的痕跡,那隻還帶著五個小酒窩的手背,在母親的腹部越發輕柔:“娘,還疼不疼?”冰兒心痛地把她的小腦袋攬到自己的胸懷裡,柔聲說:“不疼了!你別怕。除了沒有了小妹妹,其他都好呢!”
奕雯終是抽抽搭搭哭了好一會兒,才平穩了情緒抬起頭說:“娘,都是爹爹不好!”
“誰說的這話?”冰兒問道,旋即為她譬解,“爹爹並沒有做對不起孃的事,這裡頭有好多誤會,你現在太小,還沒法兒明白。”
奕雯抬起淚眼說:“是爹爹自己說的,是他不對!是他害了娘受傷!要不是可心姐姐救得及時,孃的命都要沒有了……我不能沒有娘……”說著又哭了起來。又是好半天,她才又抬起臉,哽咽著說:“將來我嫁人,不找爹爹這樣老和人家一起吃飯喝酒不回家的!”
冰兒被這童言稚語逗得“噗嗤”一笑,笑得肚子上的傷都有些扯痛了,忙捂著傷口道:“好,你將來嫁個你喜歡的人,好不好?”
轉移了話題,小奕雯這才忘記了為娘哭泣這回事,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此時英祥進門送藥,奕雯見父親,撅著嘴一扭小身體,嘟囔道:“討厭爹爹!”
英祥歉疚地看看妻子和女兒,連辯解都沒有,小心伺候冰兒坐好吃藥,見小女兒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對她也有些抱愧,拍拍她的腦袋道:“雯兒懂事了麼?”奕雯一閃脖子撇開腦袋,又大聲道:“我討厭爹爹!”英祥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見冰兒又要掛臉,忙為女兒開解:“雯兒孝順孃親,說得不錯。爹爹這回犯了錯誤,是該捱罵。”他服侍冰兒把藥喝完,說:“我決定了,官場上的路太汙濁難走,我積蓄著一些銀子,準備在杭州郊外接辦一些田畝,平素在家課課學生,另外還有官學的一份廩糧,日常餬口應該沒有問題。兩個孩子大了,你也不宜太多操心,我們也享一享田舍翁的福氣罷。”
“邵知州同意?”
“出了這樣的事……”英祥苦笑道,“他也不好意思強留。他自己也在四處運動,希冀著再升一升,做個幾年也要歸田。好在情分還在,不光是主幕的情分,也有日常互相幫持的情分。我們以後,可以好好地過平淡的生活了。”
冰兒聽著他的話,不由也心生嚮往,含笑點點頭,又問:“奕霄參加院試的成績應該下來了吧?考得如何也沒有聽你告訴我。我們雖然不欲他走功名這條路,但是他既然是個讀書種子,倒也不宜半途而廢。考完了,哪怕就和你似的,安安分分做個教書先生,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好。”
英祥笑道:“他自己可是滿懷雄心壯志呢!這次院試,都推他第一,輕飄飄拿了個廩生。你不要小看這個廩生,中舉容易中廩難,他年紀還小,我怕他太得意,一直不肯誇他,只拿了《傷仲永》叫他好好多念幾遍,他也寫了散文給我看,小子確實有些文采。這些天他除卻在你這裡侍奉陪伴,日日攻書那個用心,我都自愧不如!只不知道他肯不肯考個生員就歇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兒女齊歡享天倫
奕霄榜上有名,讓辭去幕僚職務的英祥,在杭州的鄉里,一樣名聲大噪,多少人巴望著把自己孩子送到他這裡來讀書,期待著也能夠有發達興旺的一天。英祥初始高興,後來也有些不勝其擾,擺著手對託人來講情的鄰里朋友道:“文章憎命達。我自己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