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再找吧,若是上天垂憐,你們一家還有再團聚的一天!”
英祥在這兩個月中,憔損得老了幾歲一般,眼看初冬將至,全家還停留在異地客居,再耽誤下去,只怕得在山東官路上或運河的船隻上過年了,實在不成話。在邵則正等的苦勸下,只好放棄繼續找尋奕雯,轉道旱路,一路向京城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山東兗州清水教王倫起義,時間本應在乾隆三十九年。
☆、喜憂參半迴歸路
到京時已經臨近過年了,奕霄見到家人,高興不已,給父母請安問好之後,目光朝四處找了找:“咦,雯兒呢?”
英祥嘆息道:“那日被我打了一掌,賭氣跑了,至今還沒有找到。”
奕霄和妹妹感情很深,滿臉的笑容倏忽就不見了,但見父母和可心也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又不敢火上澆油,只好勸道:“沒事,我想法子託人來幫著找。天下雖大,這麼個活人,也不可能就不見了的。雯兒伶俐得很,不會出事的。”
一家人強作歡顏,在奕霄新賃的大房子裡轉了一圈,奕霄道:“前一陣爹孃陷在山東,可把我急壞了,訊息又一直不通,我也不敢用驛遞發訊息,怕落入逆賊手中於爹孃不利。好在一切平安!我如今由內閣中書又選了軍機章京,雖然只是七品芝麻官,但是人在中樞要地,皇上也對我異常信任,日子算是平順過來了。還有兩年多的時光,我準備再下場試試,說不定下次能得僥倖,光宗耀祖,為爹孃掙一份誥命。”
冰兒笑笑問:“皇上沒告訴你為什麼一定要你爹孃進京?”
奕霄搖搖頭,憨然問道:“為什麼?”
冰兒尋思,乾隆沒有告知奕霄原委,大約除了謹慎之外,也有他自己的思量——自己和英祥當年離京,可是犯了劫持了監刑大臣,殺人越獄的大罪的。如今,當年監刑的兆惠已經戰死在疆場,身後哀榮備至,兆惠的兒子亦送到上書房陪讀,大約也是有重用、甚至有當額駙的可能。因而,自己當年犯下的過失,乾隆是不是會輕飄飄放過,只怕也不好說。
不過此刻多想無益,能與奕霄團聚在京中也是這段不順利中令人高興的轉折。奕霄在朝中宛然一個幹練的臣子,在父母面前還是小孩子一般,他這天請了假,非要吃冰兒親手做的飯菜。冰兒看著兒子在飯桌上狼吞虎嚥的面孔,這近一年來的思念之情和丟失女兒的難受也算排解了一些,笑道:“怎麼,在京裡一直是餓著的?怎麼幾年沒見過飯菜似的?”
奕霄嚼完嘴裡的蘇造肉,笑眯眯道:“娘不知道,軍機處大廚房的例菜真是難吃死了!我平常一個人又不開伙,只好捏著鼻子咽。有一回倒遇上皇上賜食,原以為御膳一定是上方玉食了,結果也是燉得沒滋沒味的,比娘做的差多了。”
“油嘴滑舌的,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拍馬屁!”冰兒看著兒子,疼愛地輕輕捶了他一下,“不過御膳房賜人的溫火膳,確實不好吃。還是各宮裡的小廚房燒得得味。”
“咦,娘真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連御膳房和各宮小廚房燒的菜是什麼滋味都知道!”
冰兒好一會兒不答言,慈愛地看著奕霄,半天才說:“吃你的吧!以後你要吃驚的事兒還多著呢!”她的目光一瞥可心,可心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慢慢咀嚼,甚至是刻意迴避奕霄的目光。恰好奕霄又問:“阿柔現在好不好?”
冰兒猶豫了一下答道:“反正我們臨走時還好,只是聽說你在京城安定下來,有點捨不得離開父母遠嫁過來。”
奕霄喋喋道:“她真沒見識!京裡雖然有不如杭州的地方,可也有強過杭州的地方!將來如果我選官到異地,她跟不跟我走?多好!行萬里路,知天下事!”
冰兒瞥了一眼頓在那裡連咀嚼似乎都沒有力氣的可心,勉強笑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慣了的,你少拿自己一套編派人家!”
奕霄笑道:“下一科我中了式,就回杭州迎娶阿柔!”
可心驀然放下筷子,站起身說:“大家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奕霄愕然問道:“可心姐姐怎麼了?”冰兒不做聲,等估摸著可心已經離開了,才輕聲說:“你少惹她!好好把她當姐姐敬!”奕霄有些委屈地說:“我是一直把她當姐姐敬的呀?”冰兒無言相答,只好輕輕一嘆。他們渾然不覺躲在外面門後聽壁角的可心,倚著牆幾乎站不穩身子,無聲的淚水流滿了雙頰。
奕霄只有今日一天的假,在父母身邊膩了半天,見他們倆都有倦容,才依依不捨道:“爹孃歇個午覺吧。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