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它嗎?”
於鏡一瞬間明白了蕭坤對那個小姑娘的心意,如果不救活那個女孩子,蕭坤又要過回這些年的日子。這些年蕭坤怎麼過來,她最知道。到了晚上從來睡不著。只有在白天,陽光灑在身上才敢睡。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他遊戲人間的傳言,她覺得多麼明顯,蕭坤是心死了啊。燒的火紅的一顆心被一大盆水澆下來,刺啦一聲,涼透了。
蕭坤想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九月,又擔心這姑娘不知輕重隨手丟了,還是自己收好。然後一言不發轉身,九月眼神一偏,剛好看到蕭坤離開的背影。
在床上躺了三天,九月下地的時候終於不再頭昏眼花。安姝的葬禮,也在今天了。
舅父安旭聲音沉痛,聽起來很遙遠,亡人安姝,小弟安泰之女,安泰死沙場,他的唯一女兒也意外身亡。他們英年早逝,但是都有灼灼其華的一生,我們紀念他們,望他們安息。
然後是一些九月看不懂的禮節和法事,四下一看,問段玖:“和睦王爺呢?”
“家父已經返回大理府。”段玖說。
“那你怎麼不走?”九月奇怪。
段玖要不是看九月身體不好,這樣的話他一定懶得回答。還是解釋:“安姝的死亡還有疑點,還有宮昌運和永煦道姑的死,都沒最終解謎。這些家長裡短的案子我不擅長,還需要你幫忙。”
九月心說,是,你最擅長破驚天大案了。還是虛弱,站了一會兒覺得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人來人去。
安姝做人海派,跟小姐妹東西送過來送過去,多數是自己虧了。安然好笑。總說她一言不合就送東西,吃了虧還不知道。
這些情,在安姝死後,全部用眼淚還回來了。
人終於入土,九月想,姐姐,你要聽我媽的話,化成星星。這樣我以後看天的時候,就會想,你在那兒呢,這樣整片天空就會不一樣了。
九月在風裡站得不穩,木棺上一層層灑上黃土,終於,再看不見。
宴桌上,九月再次聽到小舅的故事。這個她從未見過的小舅十三歲隨父上戰場,戰功赫赫。二十年前一場跟刀西國的大戰,大理同時隕了兩名大將,都姓安。就是那時候開始,安旭接替父親的將位,從邊境小將一躍成為崇聖軍主帥,搬去大理,為國效力。
安小舅母也在舅父捐軀的當年重病而亡,安姝就被交給了安然撫養。舅父每年都會帶著安賢回騰越,安賢就領著九月和安姝一起玩鬧。
九月和安姝那個時候被勒令跟張師傅學功夫,姐妹倆苦不堪言,還是安賢教她們使壞,作弄張師傅,逼得張師傅自己去跟安然請辭,不再教這兩個原本就不是學武的料的淘氣女孩子。
原本不太清晰的記憶突然從塵封過往中冒出來,九月終於想起安姝的臉。有點承受不住,心又開始狂跳,安姝是安泰小舅的託孤,他們唯一骨血,宋家都沒保住。
這是九月從小聽到大的故事,她從沒有過半點念頭去懷疑。
段玖這個時候卻在想,那個崇聖軍的小將軍安泰,他小時候見過一面的。長得像其父,硬朗強壯,眉目如刀,安姝一點都不像他。刀西一戰,朝裡的人嘆息了很久,都說安泰新婚才不過三月,真是可惜。從沒聽說過,他有孩子。
段玖第一次在百寶宴見到安姝的時候,她坐在九月身後。他以為她是宋九月的親姐妹,兩個人長得,都像安然。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九月體質差,古代人感冒就是會死人的,你們看晴雯。
☆、風雨欲來【一】
段玖不動聲色,悄悄下去查。九月的病,拖拖拉拉了半個月,也終於好轉。
茶葉按照盒子上的標記去陳記問了,貨流量太大,根本不能判斷是誰買走了。斷腸草九月又去問了,當時清點的人的記憶完全混亂,一會兒說記得那個姑娘根本沒有進房,一會兒說也可能進來了,自己沒注意。
九月煩悶無比,覺得如果世界上人人都能履行好自己的職責,會少很多麻煩。
想去找蕭坤說說話,她生病了為什麼這個保鏢都不來探望,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蕭坤趴在桌上睡覺,手裡握著一隻酒壺,九月從他手裡掰出酒壺,仰頭喝一口,蒼白的臉上立刻泛起兩朵桃花。
蕭坤搶的晚了,狠狠瞪她,瞪得她不敢作聲,自己訕訕坐下,“我就喝一口。”
伏在桌子上,沒力氣一樣。“你指使小黑幹什麼呢?我去了他神神秘秘的,死死護住手裡的破爛玩意不給我看。”
破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