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醫院,maple將車子駛入停車場,還未下車,轉頭對我說:“老闆在病房守著,要見老夫人,除非等半夜他瞌睡了吧。”
我除了“嗯”“好”兩個字,沒有其他話要說了。
下了車,我們隱在醫院外的茶餐廳靜靜等著夜晚的來臨。
夜暮降臨,華燈初上,maple扯了扯我的衣袖,指了指:“莊青夏。”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莊青夏笑著一張臉,一手牽著段義,一手提著便當盒下了一部計程車。
愛心便當——四個字從腦海裡冒出。莊青夏挺幸福是嗎?笑咪咪的一張臉。
“你確定,你還要去看老闆嗎?”maple試探問。
點頭,堅定答道:“看,為什麼不看?等了這麼久,豈能放棄?”
maple深深地看著我,沒再異議,陪我枯躁地等著。
萬家燈火,漸漸熄滅,看著時間,已是半夜二點,莊青夏沒有從醫院裡走出來。
“好了,去看這最後一眼吧!”我起身,終於在茶餐廳服務員垂淚的目光下,與maple一先一後離開了茶餐廳。
輕微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響,maple扭開病房房門一條縫,然後對我招了招手。
身子一緊,我緩緩移動步子。
從門縫往內看,我看見了段焰的身影,他正背對著門,趴在床邊,守侯著柔媽。即使禁不住睏意睡著了,但那修長的雙手依然緊緊握著柔媽的右手,指間傳遞多少的期盼,多少的無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視線緩緩上移,柔媽口上正罩著氧氣罩,那朦朧的氣罩,還有心脈診視器,正提示著柔媽的心跳正常,呼吸也正常。
看著柔媽受傷的模樣,眼眶一熱,我愧疚地流淚了。
“媽咪……”原本想轉身離開的,突地聽到病房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夢囈。
那是段義的聲音,我一驚,房門又開啟了一些,卻見莊青夏抱著段義,倚在沙發上睡著了,二人身上披著的,正是段焰的狐毛大衣。
視線又落在段焰身上,他只穿了一套西裝,照此看來,為二人披上狐毛大衣的人,是段焰了?視線再落到餐桌,那個愛心便當裡面的食物,吃了一部份。
這個地方,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看不見他的臉,連最後一面也無法看到。留下也沒有意義。我默默後退,一直退了五六米,才轉身,徹底崩潰,朝醫院大門飛奔衝去。
“冷萱……”身後傳來maple的聲音,可惜我不想聽,更不能回頭!
原來,離開段焰是這般痛苦的,就如無數針般,正毫不留情地一針一針地刺著我的心臟。
奔出了醫院,剛到醫院外面的樹蔭下,雙腿一軟便彎身蹲在地上。周圍很安靜,只有我的抽噎聲,斷斷續續。
內心一直命令自己不許哭,可是淚水仍是不受控制,心臟好像隨時要死掉一般的窒息。
我一直告訴自己,這裡不能久留。意志的堅定下,艱難地爬起,又一次飛奔,我離得醫院遠遠了,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醫院了。
繞了很多條街,腳步踉蹌,終究高跟鞋鞋跟一扭,跌倒在地,原本結茄的傷口,又一次撕裂,血液汨汨而流。
瞪著那鮮紅的鮮血,大腦突然閃過全是我受傷我生病時,段焰為我擦鼻血、貼創可貼、守在床邊的一幕幕。
他的憤怒、他的冰冷、他的糾結、他的邪笑、他的溫柔、他的所有表情臉孔在我腦中不斷重複放映。
我茫然、失魂落魄、低著頭,看著汨汨而流的鮮血,沒有一點反應,頹然地坐在冰冷的公路上。
我清楚知道,我的狼狽模樣,引起了不少經過的車主側目,刻意多瞄我一眼。
可惜我已經全力起身,就這麼呆呆坐著,讓他們笑我痴顛都無所謂。
原以為,在屬於我的冰冷世界,再也找不到溫暖。可這時,頭頂上方,卻飄來熟悉的聲音,震憾我的心靈。
“擦擦吧。”首先入眼的,是一對發亮的皮鞋,之後,是純白的紙巾。
緩緩抬頭,那張熟悉的臉龐這刻多麼刺眼。
“怎麼?看見我很意外?”他不瞞的皺著眉。
他是——司徒燁磊。看見如此落魄的我,他正得意地笑吧?冷冷推開他的手,我艱難地爬起身。
這時,他忽地扼住我的手腕,強拖著我往他的車子走去。
“你做什麼?”我狠狠甩開他的手,不願與他接觸。
瞪著空空如也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