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困惑。
因為牠不知道該目送葉梅桂?還是咬住我的褲管?
葉梅桂騎機車載我到捷運站,到了捷運站後,我立刻跳下車。
「我走了。妳騎車小心點。」
「趕快去坐車吧,不然」
「不然你上班會遲到。妳想這麼說,對嗎?」
「哦?沒想到你也會玩這種」
「沒想到你也會玩這種搶對白的遊戲。妳想這麼說,對嗎?」
我覺得很得意,笑著說:「想不到吧。」
葉梅桂突然停下車,拿下戴在頭上的安全帽。
左手叉腰,雙眼圓睜,右手一直對我指指點點。
嘴巴里唸唸有詞,但卻沒出聲音。
「妳在做什麼?」我很好奇。
「我在模擬遲到時,老闆很生氣罵你的情形。」
「哇」我突然驚醒,往捷運站入口處衝去,一面跑一面回頭說:「晚上見了。」
等我匆匆忙忙跑進辦公室,已經是九點零二分了。
換言之,我遲到了兩分鐘。
當我趴在辦公桌上喘氣時,老闆向我走過來。
我的老闆跟我部門的主管,除了年紀差不多外,其它則南轅北轍。
主管的穿著非常輕便,頭髮雖在,卻已呈斑白。
而老闆總是西裝領帶,頭髮抹得油油亮亮、閃閃動人。
「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
老闆的臉雖然帶著微笑,不過卻讓我聯想到在春帆樓簽訂馬關條約時,日本的伊藤博文笑著請李鴻章坐下時的嘴臉。
我很納悶,臺北人說話怎麼老喜歡拐彎抹角?阿莎力一點不是很好?
就像我騎機車在臺北街頭被警察攔下來時一樣,他們一開頭總會說:「先生,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
「先生,你知道你剛剛做錯了什麼嗎?」
「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半夜兩點躲在暗處把騎車的你攔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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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拿起罰單,寫了一堆,寫完後拿給你,最後才說:「謎底就是 … 你剛剛從人行道上騎下來。想不到吧。」
我想不到的規則很多,所以我到臺北後,交通罰款已繳了好幾千塊。
「咳咳」老闆見我不出聲,用力咳了兩聲,把我拉回現實。
「應該是遲到兩分鐘吧。」
「遲到兩分鐘有什麼了不起?你心裡一定這麼想,對嗎?」
我有點驚訝,怎麼連老闆也在玩這種遊戲?
「如果在防洪預警時,多了兩分鐘,你知道可以挽救多少人命的傷亡和財物的損失嗎?」
我看了看老闆,沒有說話。因為這句話是對的。
「我真是慚愧啊,被扣薪水也心甘情願。你心裡一定這麼想,對嗎?」
這句話只對了一半。
我確實是慚愧,不過我可不希望被扣薪水。
大概是睡眠不足還有早餐又沒吃的關係,所以上班時老覺得昏昏欲睡。
還好今天並沒有比較重要的事,勉強可以邊工作邊打瞌睡。
不過我常會聽到身後傳來主管的咳嗽聲,然後就會驚醒。
如果今天讓我設計跨海大橋的話,很可能會變成海底隧道。
總之,我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坐捷運回家時,還差點睡過頭、錯過停靠站。
葉梅桂說得好,時間就像火車一樣快速駛離,但我卻像在車廂內熟睡的乘客般毫無知覺。
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住處,準備搭電梯上樓時,電梯門口竟又貼上:「我達達的引擎正痛苦的哀嚎。我不是偷懶,只是故障。」
這次我終於看清楚了,右下角確實寫著:吳馳仁敬啟。
這個死小孩,竟然改寫鄭愁予的《錯誤》:「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立刻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枝筆,也在那張紙上寫:「你吃飽了太閒就趕快去睡覺。你不僅欠揍,而且無聊!」
我寫完後,進了電梯,果然沒故障。
開門進了七C ,陽臺上的燈一如往常,依舊亮著。
我總是藉助這種光亮,脫下鞋子,擺進鞋櫃。
然後換上室內脫鞋,走進客廳,再將陽臺上的燈關掉。
唯一不同的是,葉梅桂並未坐在客廳的沙發,而是在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