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胎兒微微開始胎動,聽從前的老嬤嬤們說,這胎兒最喜晚膳後動靜,可麟兒卻不同,總是在午後吃鮮果的時候才動。
沈青桑笑著打趣說是殿下也喜歡食鮮果兒,便時常勸著陳婠多用。
漸漸的,尋常娠婦大都氣色發黃,有血虛的面相,但陳婠卻恰好相反,面色紅潤細膩,從前稍顯纖瘦的身板,如今豐腴了幾分,猶若玉琢。
除了圓潤的肚子以外,其他的要比少女更添幾分水靈嬌嫩,沒有半點疲態。
陳婠只是笑著,將這歸功於孩子懂事,心疼母親。
但在封禛那裡,卻是除開即將迎來麟兒的欣悅之外,更對這一副身子愛不釋手,貪戀的程度猶勝從前。
有時陳婠實在當不得了,便藉故出宮回陳府陪母親幾日,將他冷落些時候。
不知覺想到這一層上頭,兩頰亦是微微發燙。
沈青桑已經端來尺高厚的殷紅衣袍,“封后大典將近,尚宮局已經全部準備妥當,這一條鳳袍從半年前便開始著手秀致,昨兒才完工,娘娘請過目。”
擦靜了手,眉心等兩名婢子仔細地攤開來,火紅如血的裙袍之上,九尾鳳凰展翅待飛,裙襬上流雲暗紋以金銀二色線條穿插秀致,巧奪天工。
鳳凰眼處以南海薑黃石綴成,熠熠奪目。
“好繡工針法,如此看來尚衣局青桑姑姑之後,後繼有人了。”陳婠是發自內心的讚歎,世間哪有女子在如此華美衣裙之前,能夠沒有一絲心動?
上一世,她隨太子匆忙登基,晉為皇后,彼時六宮不穩,封后大典亦是簡單倉促。
而如今,皇上已然摒除異黨,廢黜太后,將皇權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所以想用多少寵愛給她,哪怕是將星辰月亮摘下來,皆是無人敢提絲毫意見。
原來早在還沒有去西北行宮之前,皇上就已然存了立後的心思。
陳婠看穿了她的心思,“你這一手好繡活,不在尚宮局是有些可惜。”
沈青桑一向沉穩的表情並無甚波瀾,“奴婢如今在毓秀宮伺候娘娘,已是圓滿。”
陳婠卻將她拉近了些,“女子官位再高,地位再重,孤身一人也難算圓滿。本有良人在眼前,切不可因為一時的傲氣毀了自家終身的幸福。”
陳婠所指的,自是瑞王之事。
自從回宮這幾個月來,瑞王入宮面聖的次數越發多了,皇上對他這個皇叔真可謂關照至極,時常讓陳婠帶著沈青桑一同前來赴宴。
沈青桑不是不知瑞王的一番心意,但當年宮中沉冤之事,對她的打擊太重。
說到底,是邁不過心中魔障。
“奴婢自有定奪。”
陳婠點到為止,不再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