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還給大阪總部的社會部打了電話。可是他不能把這件事老老實實告訴久美子。
“報上說中槍的人叫吉閃。”
添田說完,看了看身旁的久美子。他們正巧走到一處有路燈的地方,久美子的表情一目瞭然。方才還正視著前方的久美子,此刻卻突然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久美子低聲回答道。然而,她的語氣十分心虛。
“你見過那個吉岡嗎?”
“當時那麼亂,我哪兒敢看啊。不過在那之前我在大堂裡見過他的背影。那時候他剛到酒店,我看見他走進了電梯。”
“等等,那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晚上十點多吧。”
添田立刻在腦中計算了起來。村尾芳生是六點左右在羽田機場上了日航的飛機,這麼算來,正好會在久美子說的時間抵達酒店。
這件事正好印證了添田的猜想。
“久美子小姐,那個人的背影你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久美子不再說話,也不立刻否定。她的反應讓添田越發胸有成竹。
“那人是不是很像外務省的村尾先生?”
添田有意放慢腳步。這是為了穩住她的情緒,更容易道出實情。
久美子沉默良久。對面有兩個男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還吹著口哨。等那兩人走遠了,久美子才回答道:“您說得一點沒錯,那人真的酷似村尾先生。”
“果不其然……”
絕對沒錯。村尾芳生在M酒店用了化名。他中槍之後,也沒有把真名告訴警方和醫院。
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還見到了另一個熟人。”久美子彷彿下了決心似的說道。
“什麼?在同一家酒店嗎?”
這回添田真的停了腳步。
“是的,就在我隔壁的房間。”
“是誰啊?”
“瀧良精先生。就是介紹我去笹島畫家那兒當模特的人。”
“瀧先生?!”
添田愕然。他的猜想全中了。
添田在見到久美子之前,就猜測村尾芳生和瀧良精都在M酒店,沒想到久美子真的見到了他們。而且瀧良精就住在久美子隔壁的房間裡。
“你有沒有和瀧先生說話啊?”
“沒有,那天晚上發生槍擊案之後,很多客人都嚇壞了,衝上走廊,我就是在那群人中見到了瀧先生。”
“這樣啊……那瀧先生有沒有注意到你呢?”
“應該沒有。我也覺得在那裡跟他打招呼不太好……”
“那村尾先生的房間和你的在同一層嗎?”
“不,村尾先生的房間在我樓上。我和瀧先生住在三樓,村尾先生是四樓從裡往外數的第二間。最裡面的房間是邀請我共進晚餐的那對法國夫婦。”
“什麼?”
道路在茂密的森林下方穿過,又回到了滿是圍牆的住宅區。遠處亮著許多車燈。
“那法國夫人是和她丈夫一起來的?”添田提高嗓門問道。
“是的。”
“可你剛才不是說在苔寺見到的只是法國夫人嗎?”
“那時的確只有她和一個日本翻譯,不過她後來知道我也住在M酒店之後,就想邀請我共進晚餐,還特意派那翻譯來邀請我呢。”
“她的丈夫沒有去笞寺嗎?”
“沒有。”
“那位法國夫人大概多大年紀啊?”
“外國人的年紀很難猜啊……不過應該快五十歲了吧。一頭金髮,可漂亮了。”
“那你是不是沒見到她的丈夫?”
“不,我見過。”
“什麼?你見過?”
添田再次爆發出驚訝的聲音。
“在哪兒見的?”
“在南禪寺啊。”
添田低吟一聲。
“是在南禪寺的哪兒?”
“寺院的庭院。穿過方丈小屋,就能去院子參觀了。白色的沙地上有一條一條水波一樣的掃帚痕跡,而假山就像一座座小島。和龍安寺的庭院挺像的,不過,南禪寺還多了些樹木。那時正好有一群外國遊客在,那對夫婦也在其中,”
久美子繼續說道:“那時候我還沒有去苔寺,也不認識那位法國夫人。不過那對夫妻就像日本人一樣,坐在方丈小屋的走廊上,目不轉睛地眺望著庭院的風景,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