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長什麼樣?”
“嗯……不太像是法國人,更像是西班牙裔或義大利裔的,他的頭髮都白了,面板和眼睛的顏色都像東洋人一樣呢。”
這回輪到添田沉默了。
“那對夫妻有沒有盯著你看?”添田壓低嗓門問道。
“那時院子裡正好只有我一個日本人,不光是那對夫妻,其他外國人都盯著我看呢……”
“那個法國人……就是之後想請你吃晚飯的法國夫婦,是不是對你特別感興趣?比如來找你搭話,或是不停地朝你看……”
“沒有啊,到了苔寺夫人才和我搭話的。”
“我再問你一遍,”添田問道,“你在南禪寺山門等待寄信人的時候,那一群外國人是不是在附近?”
“嗯。”久美子想了一會兒回答道,“確實,我站著等人的時候,載著遊客的轎車就開上山來了。車子從我旁邊經過,停在方丈小屋前面。嗯,沒錯,遊客下車之後,就來到南禪寺最著名的山門那裡,聽導遊講解來著。他們還看著高高的屋頂拍照呢。”
“那對法國夫婦肯定也在其中吧?”
“應該是吧,不過我也沒怎麼注意。我當時在等人,光注意寺院的入口了。”
“這樣啊……”
添田又陷入沉默。
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沿著馬路緩緩往上走。有路燈的地方還挺亮,而沒有路燈的地方只映著弱弱的光。一股枯葉微微腐爛的味道飄了出來。
“你在酒店拒絕了那對夫婦的邀請嗎?”添田問道。
“是啊,總覺得和陌生人吃飯怪尷尬的,而且那天晚上我想吃京都的特色菜‘芋棒’。”
“唉,肯定很失望啊……”添田不禁說道,“哦,我說的是邀請你的那對法國夫婦。”
“不過我也不想因為那些小事就領別人的情啊,說是當了模特,可只是以苔寺的庭院為背景拍了兩張照而已。”
“那些照片一定會成為那對夫婦的美好回憶。”
添田一邊走著,一邊看久美子的反應。然而,周圍雖然昏暗,但添田依然能感覺到久美子的呼吸和平時一樣平靜。
“你知道那對法國夫婦姓什麼嗎?”
“不知道,我沒有問。翻譯只告訴我那位夫人是法國人而已。說她是經商的,這次來日本觀光。”
“太可惜了。”添田發自肺腑地說道,“如果你答應了他們的邀請,一定能經歷些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把重音放在了“截然不同的事情”上。
“是嗎?我可不覺得。”
“為什麼?”
“不就是在旅遊的時候萍水相逢的人嗎?”
“旅行中的萍水相逢,也可能會成為人生的一大轉機。”
“添田先生,看不出您還是一位宿命論者啊?”
“有時會吧……”
“命運沒跟我開玩笑,其實跟那對夫婦開了個玩笑吧。那天半夜不就發生了槍擊案嗎,而且就在他們隔壁房間。”
“我想確認一下,中槍的那個人是幾號房的?”
“405號。四樓的房間。”
“那法國夫婦的房間是404或406吧?”
“是406號良”
“發生騷動之後,那對夫婦有什麼反應嗎?”
“我看見他們一大早出發了。肯定嚇壞了吧。畢竟出事的就是他們隔壁的房間……”
“隔壁啊,”添田說道,“也難怪他們會大吃一驚。那你知道他們離開酒店之後上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這和我也沒關係啊。”
“也是……”添田點了點頭,“的確和你沒關係。”
眼看著要走回久美子家門口了。
“那瀧先生呢?”
“瀧先生剛一大早就退房了。”
“是嗎……瀧先生也是這樣啊……”
添田若有所思地朝天空望去。夜空中繁星點點。
“除此之外,那天晚上你有沒有遇到其他怪事啊?”
“還能出什麼事兒呀……”
久美子剛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
“真要說有什麼怪事……那就是我接了好幾通打錯的電話。”
“打錯的電話?”
“對方摘錯房間了。電話沒有透過接線臺,肯定是其他房間的客人打的。是個男的。”
“他說什麼了?”添田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