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年的交往,虞洽卿知道楊銳是明白人,在他的笑聲中尷尬道:“竟成,滬上那些人可不比那些有些銀子就想著光宗耀祖的華僑啊。就是華僑,那些真正有錢的,想的也不是什麼爵位、什麼賜宅,禮部那套把戲,也就騙騙那些掙了些錢沒處放的泥腿子罷了。滬上那些商人買辦,和洋人泡了幾十年了,什麼西洋鏡沒見過,你不拿出些實在些的東西,他們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要我說,政府若是軍費困難,在一些地方還是鬆鬆手好了。”
“讓他們做夢去吧!”楊銳笑畢忽然嚴肅起來。“債券愛買不愛,等真要是復興軍大勝了,債券我還不想賣了呢。”
楊銳如此說,虞洽卿頓時知道他執拗的牛脾氣又犯了,要是以前他還是要勸一勸的,現在楊銳貴為總理,他只能委婉道:“竟成,現在日本人增兵日多,外界……不,租界的報紙都說一個東洋兵可打三個中國人,還有他們的氯氣炮彈,只要一打,綠濛濛一片,復興軍立馬要退避三舍的,這仗好打麼?”
“租界的報紙真的這麼說?”楊銳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個訊息。這忽然讓他想到後世抗日時一個鬼子要三個人的對付的史實了。
“申報、新聞報、還有那些英文報紙都是這麼說的。”虞洽卿道。“咱們做買賣的對打仗是不知道的,洋人說是什麼,大家就認為是怎麼唄。”
“氯氣炮彈我們吃虧吃的不少,但總會想到解決辦法的,現在可是北風天,我們部隊都在北面,日本人在南面,他們打氯氣炮也就是威脅威脅而已了,真要打多了,風一吹那可是自己遭殃。”楊銳默然道:“阿德。你此次來京,就是來告訴我債券賣不動。股價大跌的嗎?”
“啊……”虞洽卿聞聲有些錯愕,他此來是看京畿一帶備戰情況的。甬商很多都投資了實業,但買辦業務也沒丟,像他,荷蘭銀行那邊的業務還在做著,真要是此次中日大戰中國敗了,那火柴廠能保住就保住,不行那幹回老本行也未嘗不可。“我…我只是入京來看看,再有就是戶部工部那邊想去走走,現在中日交惡。礙於列強的面子,日本人還不敢封鎖對外商貿,但真那一天日本人真封鎖了,國內實業必定大興,藉此機會多辦些實業怕是好事。”
再和虞洽卿嘮叨幾句,楊銳便把他打發了,下午的時候,國安局劉伯淵,國家的銀行的張坤都被他召來了。所談的就是滬上債券之事。
“滬上主要有三類人,一是買辦,二是各省的大地主,三是被我們清出去的、或者在我們大舉義時就逃到租界的滿清官僚。這些人無時不刻想弄些亂子出來。但我們對地方上的監控比較嚴,那些遊手好閒、為非作歹的要麼當了巡警,要麼被徹底鎮壓。要想鬧出什麼事情還真有些難度。”劉伯淵道,“這一次抵制政府戰爭債券根據調查是席家的席立功牽頭組織的。席正甫死後,他作為長子接手滙豐銀行買辦一職。成為洞庭山幫的掌門人,滬上外資銀行中,多是席家的親戚、親家、門生故舊,這一次抵制債券,應該是英國人的意思,他們早就想著現任政府垮臺了。”
“先生,這也許是英國人意思,但更主要的還是席家自己對政府不滿。”張坤在一邊補充道,“大清銀行本有席家不少股份,但改組成國家銀行的時候這些股份都被清退了。中日開戰政府財政困難,藉此機會,抵制債券正好可以敲打我們,好讓我們對其徹底妥協。”
“席家這些股份很多也是滙豐以及其他銀行的。”身為中國最大情報探子的劉伯淵補充道。“有些資金甚至還是橫濱正金銀行的,正金銀行的買辦是葉明齋,此人是席正甫弟弟的女婿。其實甬商的屁股也不乾淨,臺灣銀行買辦葉子衡,就是葉澄衷的四兒子,他早年就入了日本籍,開口閉口大日本,根本就忘了祖宗;還有虞洽卿,他所在的荷蘭銀行,在國際上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關係極為親密,根本就是滙豐銀行第二。
先生,這些洋買辦,只會假借實業計劃套取政府貸款,真要出力的時候,全都躲在租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些人比那些地主還可惡,處處狐假虎威、出賣利權,中國和日本最大不同,那就是日本沒有買辦,而中國買辦遍地。這些人不除,國家難以復興,民族難以昌盛。”
劉伯淵說話的時候因為激動,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即便是離的遠,楊銳臉上還是濺到了他的口水,不過楊銳不為所動,他奇怪的看著這個熟悉的、穩重的學生,記憶中他是從來沒有這樣舉動的。見先生如此,劉伯淵解釋道:“先生,開戰以來,這些人是想盡了辦法發戰爭財,仗著躲在租界,囤積的囤積、倒賣的倒賣、走私的走私、偷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