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冤、贖罪、責任、使命、拯救、獻身的悲劇性壯舉,也使人激動落淚、感慨萬千,帶著前所未有的道德魅力,衝擊著我們的理性良知的防波堤,給讀者的審美帶來了新意、喜悅和心智力量。他的那些大段的類似“哈姆萊特”式的心理獨白,那種帶著窮盡真理(真相)的真誠的、綿長的理性思辨活動,既推動劇情發展,也塑造人物自身形象,更使我們看到了作為一個現代人、“萬物靈長”“宇宙精華”,人類本身應有的獨立意識與思維素質。
李滬生就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看不到(都被扼殺了)、而在文學中一直尋找、追尋的“自然人”的形象,就是馬克思在分析和高度評價古希臘文學時讚譽過的史詩“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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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雄兵》對舊文學的顛覆還有——我們特別感動的是——一部戰爭文學,不著意,甚至根本摒棄血腥、復仇的戰場描寫,也斷然摒棄慣常的“零距離”表現“人性惡”的醜筆陋墨,通篇流動、洋溢著一股溫暖的抒情的仁愛與博愛的熱流,輝耀著一種特別的、特有的人性的“美”——這點尤其當我們慮及整個故事是發生在冷戰時期特別是那個以階級鬥爭為綱的腥風血雨年代而更顯感人。她從兩個哈薩克小姑娘遷移到塔城草場後的絮語對話開始,到部隊長戈壁夜晚篝火彈唱衛國戰爭時期蘇聯草原歌曲,就達到了一個小高潮她始終高唱著一首“愛”的頌歌——無論是炮火硝煙下李滬生抱著擲彈筒一躍而起還是冰雪寒流中部隊長站在大樹下觸景生情的流淚還是顛沛流離四處乞討中“中亞泥布拖地”的仁慈隱忍的目光“人”的無所不在的關愛、思念的“大愛”精神瀰漫了整個作品的頁面艱難險阻中三角琴的堅定的信念之歌,從頭唱到尾的一隻可愛鳥的明媚歡叫浪漫主義的激情和現實主義的寫實也在這裡得到了空前的統一——它感人、動人的地方、章節隨處可見——兩個哈薩克小姑娘對無名小戰士的悉心照護和幼小心靈中那純潔的情愫…趙忠誠在逃亡途中合肥多次對家鄉和妻子國花的思念李滬生逃亡新疆前大段心理活動、露露的感情描寫李滬生昂首躍馬,飛躍崑崙山央金對五班長的泣訴懷念…篝火“幻覺”中一次又一次出現的戰士“聚會”《閔斌斌》日記中多處對母親—祖國的散文式抒情,曾大軍“受難”前留給祖國的最後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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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上看,《帝國雄兵》是一篇解放思想、沖決羅網的小說,是有重大標杆意義、重大開拓價值的小說,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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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國文學中的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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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小說,不是慣常的小說,通常的小說,中國當代文學中沒有這樣的小說,中國軍事文學中也從來沒有過,它是一種新小說。
從《帝國雄兵》中,我們看到小說意識、觀念在生長。
(未完待續)
《帝國雄兵》的產生(三)
《帝國雄兵》的產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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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樣感到震撼的,是這篇小說,誠然,像大多數作者所認為、所認識到的那樣,一篇較好的、思想性與藝術性結合、不錯的、震撼的、感動的然而我們看到的還不僅止於此,而是——
這是一篇寫“崇高”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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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一個美學思想混亂、甚至沒有美學思想的精神爛泥世界裡,在我們國家思想界這麼多年來這麼反反覆覆折騰、在整個社會風氣敗壞、並且這種風氣嚴重侵蝕作者心靈的文學案臺上,來談這個話題,都會感到,她,離我們太遠了。
“崇高”已經遠離我們這個社會,已不知相去有多少萬里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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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一個沒有崇高的社會,一個沒有“崇高”的範疇於其中的文學影響的中國,我們看到,在短短几十年間,像晚明一樣,已經墮落成今天這樣一個肉慾的毒蛇和貪慾的猛獸互相纏繞的地獄一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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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再來看《帝國雄兵》,看她所寫的英雄人物群體、看她所寫那些純情的男女愛情,看她所描寫的李滬生、曾大軍、部隊長、“中亞泥布拖地”、閔斌斌、小公主、雪雪她們的那些一塵不染的靈魂,兒童的氣質,高貴的單純,星光般榮耀的贖罪、受難、獻身等等這樣一些光點,這些理想人物,彷彿聽天書,彷彿霍金在向我們講述遙遠的星系世界
這是一個模擬的童話境界,是和我們的“現世”觀念有距離的世界,是理想的美——構造的第二社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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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高是文學藝術追求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