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小說:乾隆十三年 作者:竹水冷

、清代統治階級“妖魔化”,相對而言,要把清史“寫得好一點”(而不是相反)的研究趨勢,這構成了一個基本立場,如何看待傳統文化,也是一個大是大非問題。只是有人不意識,有時分寸不好把握而已。

進而言之,正史編纂中存在一個“道義原則”,就是要尊重“古人”,認真聽取當年那些“當事人”是怎麼想的,他們對自己行為如何解釋。如錢穆所說:研究歷史有兩種觀點,一是“歷史意見”,一是“時代意見”,“我們不該單憑時代意見來抹殺已往的歷史意見”。

在研究中不免會受到種種批評,如“古已有之論”和“客觀形勢論”,比如說:如果乾隆時出現了帶點新意的政策,必定是客觀形勢為人們開闢了新的出路;我們的任務,就是闡明當時出現的客觀形勢。

問題是,乾隆與雍正與康熙晚期的“客觀形勢”究竟有多大的不同,從而導致了他們行政風格的極大變化?這種短期的“事件史”,是否能套用“長時段”的“背景變化”予以說明?第二,人是這樣“客觀”的嗎?如此,他豈不成了“條件反射”下的“實驗室動物”?

這還涉及歷史研究的目的:是關心當事人的思想行為呢(傳統史學看重的即“傳主”的道德心性和治術經濟),還是要得出什麼“歷史規律”,或歷史的“客觀真相”?

屬於後者的表現有,謀求給當年忽左忽右的政策措施作些辯護,或為之尋找一種代替物。也許正是因此,才產生了清史研究中一系列的“虛妄史觀”,如“失去了的機會”云云(這成為清史研究所主要的史學發現)。

相反,我們作政治史,恐怕需要的是更多的“自下的”、“細緻化”研究。以“短時段”“事件史”為特徵的政治史,研究目標並不是那些“長時段”的“客觀物質因素”。

在方法上,不可僅僅依靠“考據學”的方法,而必須依賴“直覺”,或章學誠所說之“性靈”、“神解精識”。

舉例來說,法國朋友曾因“反行為”出自直覺,而特別加以肯定。不錯,那確是我發自“一念”,而後經過訪談調查,才確定了的。當然,利用直覺是年輕學子不好把握的,但不要因此就“自廢武功”。

所以,史學是大學問,不要看不起史學,也不要看不起自己。

至於“理論”,有一些屬於“社會科學”的學科,如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可能是“理論”領先的,我們“人文學科”則不見得。李零曾說:“理論只是敲門磚”,就這一意義來說,我們歷史學並不是為了追尋什麼“理論”的(更不能說我們是為他們服務的)。

如果說我們史學也有我們的理論,那就是一些“實打實”的解釋,如人口理論、地區理論、佃農理論,等等;跟社會科學那種“先導性”的理論不同。'5'

因此,不要怕有人“反對”,也不要怕有“對立觀點”。過去有學生說高老師是走在“刀鋒”上;不錯,治史要有“膽識”;而且,這世界是“相生相剋”的,要沒人反對,那可就奇怪了!(參見我的部落格“不能僅靠考據而須依賴直覺”、“怎樣識別文字的真正含義”、“什麼是直覺”、“關於考據學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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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給籌備政治史會議的同仁寫信說:會議通告已閱,建議增加“政府政策”、“經世學派”諸內容,以寬大之;而來自其他同仁的批評,也對我把“經濟政策”歸於“政治史”的範疇,表示不解。

'2' 在《樂善堂全集》裡,皇上特別不直漢武帝之所為,其《漢武帝論》:“內侈宮室,外伐四夷”,“好兵黷武,與秦皇無異”,可見他的思想傾向;與準噶爾交戰的歷史,也不能不讓他三思。而所謂“盛世”,更是康熙(後期)、雍正以來即流傳的說法,所謂“康乾盛世”也非始自乾隆。

'3' 批評者或舉高斌的例子,說並不是所有“滿洲貴族”都持相同的意見。其實,歷史研究並不屬於“科學”,而任何事務都可能存在“例外”;至於高斌,雖隸旗籍(後因女兒封為皇貴妃,賜高氏為高佳氏,覆被抬入鑲黃旗),原先卻是漢人。

'4' 據孫喆《康雍乾時期輿圖繪製與疆域形成研究》:十七世紀以前,世界各國均沒有明確的“領土”和“邊界”概念。從那時起到十八世紀中葉,西方國家掀起劃定邊界、向近代國家邁進的熱潮,英、法、俄、西班牙等國相繼繪製了地圖。“當十八世紀間,即歐洲各國大地測量亦尚未經始,或未完成。而中國全圖乃已告竣”(翁文灝),成為最早最完整的亞洲大陸全圖(李孝聰)。據費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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