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良心,若她還冠著方家的姓,她還能留下孩子,留下這個屬於她和振鐸的孩子嗎?
該結束了!既然是錯誤,就該由她親手了結,“周煜,你能陪我去醫院嗎?”她寂寥的聲音像在山間飄蕩的無依無靠的蒲公英。冬撲吐圾。
“你要把孩子打掉?”子欣一語中的,錯愕的目光流露出一點竊喜。
就算是嫉妒,就算是十二萬分的排斥,當著自己的面,她就不能收斂點嗎?旭珊厭惡地別過頭,凝視著漫山遍野的墓碑,突然,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呆住了!
十幾輛黑色轎車匆匆駛入墓園。車上很快跳下來幾十個全身黑衣的男子,他們像事先安排好了似的三五成群的分散開,其中一人疾步走到周煜的警車前,好像在打量車內是否有人?
接著,他領著一小隊人馬,大步流星地朝山上走來。
來者何人?雖然遠遠的看不清,可這八面威風的排場,飛揚跋扈的氣勢,還有專程趕來此處的目的,除了冉振鐸,還能是誰?
旭珊的心,霎時跳得紊亂。多日不見,想見卻又怕見的糾結像一隻欲罷不能的怪物,在她心頭狠狠地抓過幾道血印。
他不是聲稱,是自己勾引他的嗎?他不是說永遠也不會娶自己的嗎?不是已經有個女人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了嗎?那還來找她幹什麼?短短几日,難道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物是人非了嗎?
“這個混蛋,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周煜火氣十足地想往山下衝。
“周煜,別!”旭珊拽住他,悽楚地一垂眼瞼,“我真的不想見他,我們從這一半下去吧!”
“要不你們先走吧!我留在這兒,就說你們從那邊走了!”子欣扭扭捏捏地指著另一條山路。
經過三亞一事,姐姐還留戀他,還對他不死心嗎?旭珊徒喚奈何地搖搖頭,如果說冉振鐸曾把她變成一個無知的傻子,那麼姐姐絕對為他變成了一個痴迷的瘋子。
墓園的大門完全被冉振鐸的人馬包圍,考慮到旭珊的處境,周煜放棄了自己的車,和她一起穿過山腳的一片小樹林,鑽進了路邊的一輛計程車。
“醫院!”旭珊交待完司機,才發現周煜憂心忡忡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臉上。
“旭珊,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他問。
旭珊苦苦一笑,“莫非你還希望我留下這個孩子嗎?”
“不……”周煜連忙搖頭,握著她好像失去體溫的手,躊躇的口吻透著只有她才能體會的真情摯愛,“旭珊,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經受某些非人的痛苦,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的。”
“痛?”旭珊深吸一口氣,木然地一揚嘴角,“小時候,我爸爸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一個人一旦做錯事,肯定會受到上帝的懲罰。時間拖得越久,懲罰會來得越沉,越重,越痛苦。”
一滴淚,順著她凝滯的臉龐緩緩滑下。
周煜於心不忍地摟住她,在她額頭徘徊的雙唇,鼓足勇氣吮上她眼角的淚。
旭珊淚眼迷離地看著他,猛然拋掉一切偽裝,反手摟住他失聲痛哭起來。她不想哭,她也不該哭。可這一次,就這一次,她就再哭這最後一次,為她冤死的父母,為了不得不背離的愛情,為了她還未成形就不得不犧牲的孩子!
忽然,幾道黑影風馳電擎般地掠過車窗,計程車司機猝不及防地一踩急剎,差點把偎在一起的兩人甩出擋風玻璃。
第92章 野獸
該來的總是要來,怎麼也逃不掉,躲不開嗎?旭珊努力吸了下鼻子,對著後視鏡迅速擦乾臉上的淚。
“狗屎!”周煜怒目切齒地瞪著擋在前面的賓利。從牙縫裡蹦出幾點火星。他轉頭吩咐旭珊,“你就坐在車上,我下去解決他!”
“不!”旭珊斷然拒絕,從現在開始,她的事,她要自己面對。
冉振鐸在下屬的環繞下,眾星捧月般地站在路當中。他眼中沒有周煜。凝神屏息的目光,只定定地注視著幾日未見,卻形容消瘦、憔悴得像朵凋零的花苞的旭珊。是因為方母的突然離世。還是她愚蠢的相信了他逞一時之快,在方母盡情羞辱她的話?
“對不起。冉先生。我們要去醫院,麻煩請你的豪華車隊讓一下!”旭珊譏屑的神情形同陌路。
“醫院?”他蹙眉,“你病了?”
旭珊不著痕跡地摸了下小腹,他沒碰上姐姐嗎?還是姐姐沒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他?他是孩子的父親,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這事,真可笑!旭珊心如死灰地笑了。誰都不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