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苒看著舒清,緩緩吐出兩個字:“斐後!”
斐後?熙王的父親?舒清等待著季悠苒的解釋。
季悠苒微微閉上眼睛,耀眼的陽光照得她有些恍惚,而即將要解釋的事情又讓她心情沉重。季悠苒低聲解釋道:“斐後的母親是海域三朝元老,他的姑姑是許將軍及兵部大部分將軍的恩師斐嶸,妹妹是戶部尚書斐汐雯,姐姐是海域最大錢莊的老闆斐汐虹,斐家子嗣在各個行業都有佼佼者,斐家在海域極有聲望,是真正的名門望族,歷代帝王對於斐家都是禮遇有加,同時也忌憚萬分。這也是斐後從出身那刻就已經被定為後主的原因,而他也是斐家唯一的兒子。熙王卻是他唯一的命根子。”
季悠苒的聲音很輕柔,舒清的心卻一沉再沉,她竟然忽略了這一點,難怪季悠苒表情無力而沉重,舒清頭痛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如果認定陛下就是害死熙王的元兇,那麼斐家的反噬,才是月真正的劫數?”
斐家根基深厚,如果真的要鬥起來,西烈月的勝算有多少?
季悠苒輕微的點點頭,聲音卻是堅定地回道:“是。”這就是世家獨大的危害,如果能一直取得平衡倒還好,如若不然,就是致命的打擊。
兩人再次相對無語,只有頭頂炙熱而猛烈的陽光依然努力的照耀著她們,可惜的是她們卻絲毫沒有感到溫暖。
一刻鐘後,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相視唯有苦笑。再曬下去,估計她們只會更暈,舒清率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走到樹下的石凳上坐下,季悠苒也跟了過去。
眼前的事情就像亂麻一樣,理也理不清,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季悠苒思索著,不時還能聽著殿後傳來的西烈月痛苦地低叫聲,不禁擔心地問道:“明日熙王下葬,陛下能挺過去嗎?”現在這樣的局勢,明日是必定要去的,不過看陛下的身體情況,似乎並不樂觀。
舒清也向殿內看了一眼,想了想,彷彿下了決心一般回道:“可以。”現在不行也得行了,她手上還有一些花瓣和黑色粉末,實在不行唯有讓月少量吸食一些,雖然這樣對她戒毒並不利,但是按照季悠苒剛才的分析,斐家是萬萬得罪不得。
她的承諾讓季悠苒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舒清不願將天涯芳草的事情說出來,她也不便插手,只有讓她自己解決了,季悠苒提醒道:“現在科舉還未實行,又有這麼多官員中毒,陛下身體也還沒有康復,正是多事之秋,所以,目前一定不能讓斐後查處怎麼異樣,否則陛下危矣,西烈王室危矣。”
舒清點點頭,季悠苒一再提點,其中厲害關係她已再明白不過了,認真回道:“交給我吧。”現在的關鍵就是拖著斐後,不讓他查出真相,最好能矇混過關,要編一個好故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季悠苒相信舒清會處理好,不過還有一個人,也是及其敏感的,“泯王那裡?”這幾天,泯王府也是守衛森嚴,她也探聽不到什麼。
舒清淺笑回道:“她暫時還不會對陛下造成什麼危害,依她中毒的深淺來看,要戒掉需要的時間和毅力會更多,就算戒了,怕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修養了。”明天她必定不會出席了。
事情總要一步一步去做,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季悠苒起身,微微拱手說道:“那我先去重新安排官員任職及世家殿試之事。”現在科舉只怕想不實行都不行了。那些世家之後,確實也有人才,但是一時間也找不出十幾個能擔當如此大任的。
舒清也微微拱手,回道:“好。”
季悠苒離開了,舒清卻仍是一個人呆坐在樹蔭下,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為自己扇著風,現在的她,腦中也有些混沌,這故事要如何編,才更合情合理,真是難倒她了。畢竟斐後也不是一般人,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傷腦筋。
夏日的夜,美麗不在於清潤迷濛的月光,而在於璀璨閃耀的群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樣散碎的光芒,也可以讓漆黑的天幕變得絢爛多姿。西烈月輕輕靠著窗沿,看著外面的星空,她有多久沒有這樣仰望天際了,四天還是五天,她自己感覺卻比四五年更加久遠。
四天了,下午的疼痛過後,已經兩個時辰沒有在發作了,她應該快撐過去了吧,這幾天,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對幽冥的渴望也一波高過一波,尤其是疼入骨髓的時候,她幾乎快要跪下來祈求舒清,幫她找幽冥,但是僅有的一丁點理智和與生俱來的驕傲讓她不能啟齒,而這一切,就快要過去了嗎?
美麗的事物,是需要經歷磨難才覺得更加美好的,就如同眼前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