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他找你幹嗎?”
“讓我去參加婚禮啊!好歹我是因為他的幫忙才進的學校,你在香港的那一年,我們關係也一直不錯。不過我說已經畢業來家了,離得遠,就沒答應。”
我覺得心尖發顫,問她:“然後呢?”
“然後他也沒說什麼。我問了他一些關於他老婆的情況,說是同事,小他一歲,東北人。別的就沒了。”
別的也就沒了。
腦子裡蹭地燒起一個火把,先前晦暗難辨的情緒此刻驟然清晰起來。
這樣口是心非地逃避否定,這樣迫不及待地戀愛成家,這樣毫不避諱地邀請我的好友出席婚禮,叫我如何,不怨恨呢?
我咬牙沉默的當口,孔桑桑在電話那頭叫嚷起來:“你在想什麼?你趕快翻片兒!他結婚讓他結就是了,憑什麼連累你痛苦糾結?你給我爭氣點,聽到沒有?”
我鬆開齒關,淡淡地笑起來:“我沒事兒,也許就是不甘吧!就這樣,我掛了啊。”
孔桑桑窮追不捨:“哎哎那誰,你談戀愛去吧!有合適的人沒有,沒的話我給你介紹啊!”
“別別,我沒那心情,累了,不想動彈了,去他媽的愛情。”
我收了線,孔桑桑隨即發來簡訊:“姐們,什麼都會過去,總會有個可愛的人兒來陪伴你,但你要有期待,唯有希望不能沒有。以前我糾結的時候總是你來罵我,現在換過來,我做你的傾聽者,難過了就找我。”
我回她:“煽什麼情,你不怕我找你哭啊?”
她答得很快:“不怕你的淚,怕你不幸福,怕你會像我當初那樣孤獨。”
我的眼淚,刷地湧了出來。
我怕的,也是自己不會幸福吧?
可是我明明已經很幸福了啊。有這樣愛我的人陪伴著我、支援著我,我為什麼要執念過去,不肯放下回憶,放過自己呢?
2012年五月二十日,星期日。我愛的人的婚禮。新娘,不是我。
那部電影的結尾,茱莉安放棄了對新郎的爭奪,因為她領悟到,愛未必是廝守終生,也可以是瀟灑地向愛人道別,祝福他開啟另一段人生。
擦擦眼淚,大力喘出一口氣。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坦然祝福。可是事情也沒有多麼糟糕啊,最起碼,我沒有痛不欲生,也不打算尋死覓活。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讓人變得豁達,也會悄無聲息地撫平嶙峋的傷口。
我想,不妨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吧。
第二天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我在圖書館裡宅了一整天,啃法語,看雜誌,等到走出圖書館的旋轉門,已經日落西山。這個週日,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結束了。
我一如往常地上班下班,看書看美劇打發時光。這週末是DELE五月份的考試,我已經報了名,也準備好再戰一場。
週三的早上,主管分配六月份的出差計劃。六月中旬,國際橡膠油產業鏈高峰論壇,安排了我和趙芹。
我看著日程表吸了吸鼻子,問主管:“那個,那周你和田芯去哪兒開會啊?”
主管回答:“我們倆在上海。”
我硬著頭皮請求:“能讓我跟你在上海嗎?”
主管很奇怪:“為什麼啊?”
我咬著嘴巴想理由。說我不想去外地?可是我往常很樂意出差的。說我身體不舒服,可是這哪能未卜先知?我還在掙扎,主管已經開口:“我們的代表證都已經做了,廈門挺好的,多去幾次也無妨。”
晚上我坐在床上,對著不知所云的美劇,挖空心思地安慰自己。鼓浪嶼我還沒好好玩過呢,我當去度假可以吧!機場那麼大,人山人海的,去了不一定遇見啊!
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更沒有對不起他,我怕什麼?
簡夕在這時打來電話,我糊著面膜,口齒不清:“怎麼這個點兒找我?”
她一聽就鬱悶了:“你又敷面膜,得,上Q吧。”
“有事兒啊?”
簡夕的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嗯,有件事兒跟你說。”
相逢東北
袁更新
婚後第二天,我和林慄幫著爸媽收拾屋子。
該派上用場的東西幾乎都派上了用場,幾個大箱子基本空了。只是喜糖剩了不少,天氣漸漸熱起來,放在外面容易融化,媽媽於是收了一部分放進冰箱,餘下的擱在茶几上,留著招呼陸陸續續來訪的客人。
媽媽把我的房間也徹底清理了一番,主要是衣櫃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