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慈把手機遞了過去,林國威走到了窗邊,“他人在你旁邊嗎?”
陸貽林抬眼看了下站在自己對面的人,“在。”
林國威看了下專心整理東西的人,聲音低了些,“你讓他聽電話。”
“好。”陸貽林把手機遞給了眼前的人,“讓你聽電話。”
徐霄鏑手顫抖了下,把手機拿了過來。
“徐霄鏑,是你嗎?你還是找來了,我們見上一面吧?”頓了頓,“見對方沒有回答,林國威又說,“怎麼,你不知道我是誰?”
“林國威。”
“沒想到,你還對我有印象,你人現在應該在杉市吧,一個小時候,我們桃蘭湖見。”
“好。”
徐霄鏑沒想到,林國威會和寧逸慈在一起,不過,兩個人從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後來他轉到杉市一中後,就變成了三個人走在一起。
對方也是第一個知道他和寧逸慈在一起的人,當時兩個人還打了一架,彼此都沒有留情,打累了就躺在沒有人的天台上,大聲的喘著氣。
許多年前,兩個人得對話,他還記得很清楚。
當時林國威捂著爛了的嘴角,一臉的厭惡,“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同性戀,你喜歡男人我不管,但是別找寧逸慈,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當時想了下,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他是男的,我就喜歡男的,他是女的,那我就喜歡女的,我只是喜歡他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在一起,別人會怎麼看,你的家人那關,又怎麼過?”
他當時捂著胸口,因為深愛,所以承諾能夠脫口而出,“別人怎麼看,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以後怎麼樣,我永遠不會是主動放開手的那個人。”
之後,對方就沉默了下來,一直到寧逸慈找到兩個人,一臉詫異的看著兩個人滿臉的傷。
兩個人後來都選擇了緘默,誰都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總以為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就能一直在一起,哪怕前路坎坷也能攜手面對。所以輕易的就把“永遠”這兩個字掛在嘴邊。
一直到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兩個字,是多麼的遙不可及,幾乎窮盡了他的半生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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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已經不再是青蔥少年,眼睛都有了細紋,不可能再去揮動拳頭。
林國威看著眼前的湖光山水。“這裡變了好多。”
“是和從前不同。”
三十年前,這裡還是大大小小的低窪,雖然原生態,風景也很好,每個星期的週五,他們都會騎單車過來玩。
草叢中有很大小路,晚上會有許多人過來釣龍蝦,杉市的口味蝦很出名,夏天的街邊會有很多小攤,天不黑就坐滿了人,邊剝蝦邊喝啤酒邊聊天,享受下班後的愜意時光。
蝦會用油過一遍,然後放很多的辣椒爆炒,端上來紅紅的一鍋,空氣裡就能聞到那種鮮辣的味道。
寧逸慈把剝好的蝦送到他嘴邊,戲謔的說,“你不是說,什麼都不怕,來吧,我伺候你吃蝦。”
徐霄鏑一點辣椒都不能碰,看著少年笑成月牙一樣得眼睛,退不可退只好硬著頭皮,閉著眼睛張開了嘴。
之後,味蕾蔓延開來的卻是甜味,他睜開眼睛,喂進嘴裡的不是蝦,而是西瓜。
少年依然是一臉的戲謔,“你就愛逞強,你要是辣成豬頭了,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他笑著把少年摟到懷裡,低聲的說,“你才捨不得,我媳婦真好,會心疼人。”
雖然物是人非,但是少年的笑臉彷彿還歷歷在目,那麼多年,都不曾被塵囂所掩埋。
徐霄鏑從回憶裡抽了出來,聲音冷了些,“他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你覺得呢?你想聽到什麼答案,你當初答應我的事,後來都沒有做到,現在又有什麼資格找來他。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又有什麼意義。”
“我想見他一面。”
林國威皺了皺眉,“沒有這個必要,我實話告訴你吧,他的記憶出了偏差,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打攪他現在的生活。”
“他不想見我?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我見過那個孩子,長得很像他。”
林國威哼了一聲,突然覺得有些憤怒,“他把他當成什麼了,他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他不是不想見你,現在的你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他曾經自殺過,割了腕,之後可能是潛意識的選擇忘了那段回憶。甚至連自己當初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