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又想到正常人都不會樂意這種事情被外人窺知,遂打著方向盤將車子開走。
“家家有本難唸的講啊。”田禾一直朝後看,直到聞警官扶起婦人進樓,轉過身感慨了句。
那老氣橫秋的語氣從一個小姑娘口中發出,趙時飛覺得好笑,不覺笑出聲音。
“哎,說真的,要是有一天我也神經了,你會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嗎?”
“……”
趙時飛想擰她臉,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可惜騰不出手。翻翻白眼,沒有搭理她。
她不依不饒,又問了一遍:“就是個假設嘛,你說假話也成!”
趙時飛被她逗樂了,笑過竟認真思考起來,考慮過後,認真回答:“我會把你帶在身邊,走哪兒帶哪兒。”
一句玩笑話惹來他如此莊重的回答,田禾一時招架不住,張張嘴巴,找不到可以說的話,索性又閉上。
“我會把你帶在身邊,走哪兒帶哪兒。”
腦子裡不停回放這一句話,不是什麼海誓山盟,也不是多動聽多肉麻的情話,然而每回放一次她就心跳加速一回。
等到心跳終於平復下來,抬起頭,看了眼外面,心生詫異:“你要去哪裡?”這不是回公寓的路。
趙時飛沒正面回答:“到了就知道了。”
她沒再問,耐心等,看他到底要帶她去哪兒。
車子快速平穩劃破夜色,猶如船疾行水面。
田禾安靜望著外面,腦袋裡猜個不停。漸漸的,沿途景緻越看越眼熟,不用猜了。
她激動扭過身子看向駕駛座的人,他端坐不動,從田禾的角度只看得見他高挺的鼻樑、剛毅的側臉,昏暗的光線將他出色的五官襯托得越發英氣逼人。
車子終於停下,田禾按捺不住,連安全帶都來不及解開,一下撲到駕駛座,抱住那個人,在他唇上印下熱情一吻:“謝謝。”
重回南合後,她回過家兩次,每一次都是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發現。這是第三次,她不怕,什麼都不怕。
庭院依舊幽寂,尤其在濃濃夜幕裡,兩個人的腳步聲聽在耳中和千軍萬馬奔騰是一個效果。
有趙時飛在身邊,田禾膽子大了許多,開了庭院大燈,沒有急著進室內,而是拉著他的手,講述院子裡每一處灑落記憶的地方。
“這個亭子叫做望月亭。”她拉著他走進一個小小的五角亭,偎在他胸前,慢條斯理說,“每年中秋節我們全家都在這裡賞月,媽媽總能買來最好吃的月餅,很甜,很香,還不膩,好想再吃一塊月餅,好想好想爸爸……”
她突然垂頭不語,趙時飛抬手一模,她臉上溼溼的。慢慢扳過她身體,捧著她的臉,溫柔吻上去,極盡耐心吻幹。
“我向你保證,明年中秋,我陪你在這兒賞月。”
“嗯。”她抱住他,點頭,“還有我媽媽。”
他親親她額頭,“對,還有你媽媽。”
在亭子裡站了會兒,田禾拉著他進了主樓。不同於上次做賊似的小心翼翼,這一回她終於找到了回自己家的感覺,大模大樣開了燈走進去。
書房還是上次回來時的祥子,趙時飛在抽屜裡拿出一張乾淨報紙鋪在椅子上,扶田禾坐下。
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灰塵撲簌簌抖落。窗正對著望月亭,站得高了遠了,發覺那個木製五角亭亭子是那樣小,那樣孤獨,像黑夜的守護者。
田禾站起來走到書架前,重新搜尋,她堅信書架上一定還藏著其他線索。
趙時飛也轉過身把注意力移到書架。
“都是你父親的書?”
“嗯。”田禾抽出一本書,從頭到尾翻一遍又放回去,“還有一小部分是我爺爺的,那本留下記號的《遠離莫斯科的地方》就是他的。”
趙時飛走到另一邊的書架前,細心觀察,每個格子都貼著標籤,書的類別、冊數標得清清楚楚,一目瞭然。每本書都是按照個頭大小擺放的,井井有條,看了舒心。扭過頭,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對面書架。從左往右,從上到下,看過一遍不禁微微皺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這裡的書你動過嗎?”他問田禾。
對方搖頭,“沒有,我怕弄亂了就更找不到線索了。現在,這裡每本書都站在爸爸生前擺放的位置,沒有變動。”她墊腳尖指指一個書格,“那本《遠離莫斯科的地方》就是在這裡放著的。”
趙時飛走過去,和她並肩站在一起,對著那個格子看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