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從小門進去,找了自助終端機正準備掛號呢,一隻手先他們一步摁了下去。唐棠詫異地抬起頭,正對上葛芊芊漂亮的眼睛。
“……好巧。”
葛芊芊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來檢查,幾個月了?”
唐棠笑笑:“你呢?”
葛芊芊十分刻意地往走廊那邊看了一眼:“來打狂犬疫苗。”
唐棠“啊”了一聲,下意識就往她身後看去,崔明舒果然在不遠處站著,見她看過來,淡淡地笑了下。
唐棠心裡驀然就是一陣鈍痛,這表情她熟悉得很,以前他不高興了,遇到什麼不愛搭理的人了,但又不得不交際,就那麼遠遠地笑一笑。
任非桐取了單子,拉著她要走,唐棠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探問:“手上的傷沒事了吧?”
崔明舒今天穿了見薄得紙片一樣的風衣,手一直就藏在兜裡,聽她這麼問,就把手拿了出來,露出有著明顯咬痕的手背,“不要緊,沒傷到筋脈和骨頭——你們來做檢查?”
唐棠下意識摸了下肚子,怔忪著點了點頭。
這一次,是真的什麼未來都沒有了。
她驀然意識到,哪怕已經分手這麼多年了,哪怕從來不曾回過頭,自己竟然一直還存著複合希望的。
崔明舒又把手□□了衣兜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任非桐:“快過去吧,免得又讓他誤會了。”
唐棠“嗯”了一聲,轉身的瞬間,眼睛酸澀的幾乎要落下淚來。六年了,那時候都沒有掉眼淚,現在要是哭出來,也實在太丟人了。
但她知道這次已經不一樣了,那一次,他們都還太年輕,太勇敢,哪怕家庭遭逢突變,都還樂觀地覺得未來還有太多太多的可能和希望。
他心高氣傲,她何嘗又不是呢?
離開了的人到底還是會回來,鬆開的手總還有可能再次握緊。
可這一次……唐棠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葛芊芊和任非桐,直覺每多走一步就多遠離一分。
終於,他們也和這世界上那麼多不完滿的初戀一樣,對坐成參商,各走人生路。
她想得太過入神,以至於看完診抽完血,拿到了檢驗報告,還有些茫然無措。
任非桐買了飲料過來,見她傻坐著,也悶頭坐一邊自己喝自己的。等唐棠回過神,他已經一連喝空了三隻易拉罐了。
“你很渴呀?”
任非桐點頭,又開了罐綠茶甜柚。
唐棠打量邊上垃圾桶裡的烏龍茶、保健紅茶、茉莉花茶……她忍不住再一次提醒:“茶喝多了晚上要失眠的。”
任非桐看了她一眼,把剩下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的車子已經修好了,兩人去4s店提了車,抄小道去了少年宮。
畢竟還在暑假,少年宮裡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替孫子女兒拎著小書包的老頭老太太。唐僅參加的輪滑賽已經結束了,到了家長和孩子組隊遊戲的“團體賽”環節。
高蘭哪裡會滑,正帶著唐僅坐那看別的孩子比賽。唐僅抱著作為冠軍獎品的那隻大娃娃,瞪著眼睛看著場地裡拉著家長的手滑得不大流暢的小孩,臉上的喜悅掛得搖搖欲墜的。
要是他姐姐在,他們倆一起去上場,肯定又是第一名。
可惜姐姐跟那個野男人去了醫院,唐僅哀嘆著捏了下大娃娃的胳膊。
高蘭當然看出他在想什麼了,表面上裝傻,心裡想的卻是:輪滑比賽,就是你姐姐願意參加,你姐夫也不肯吧?
她正想得出神,唐僅突然就站了起來,把大娃娃往她懷裡一塞,喊了聲“姐姐”,氣球一樣“哧溜”一聲朝著門口剛進來的兩人滑了過來。
他的鞋都還沒換呢!
高蘭拍了下額頭,抱著娃娃追了過去。
另一邊,任非桐也趕緊把唐棠往邊上拉,唐僅本來還控制著速度,見姐姐被他拉開了,乾脆放開速度衝刺過來。
任非桐扶著欄杆才勉強扶住他,“你小心一點,你姐姐肚子裡有小寶寶。”
唐僅翻了個白眼:“你肚子裡又沒有小寶寶!”
唐棠抬手就要打他,任非桐連忙拉住。唐僅一邊往後縮,一邊就又想哭了:“你幹什麼呀,他又沒有摔倒。”
高蘭也終於趕過來了,把快一人高的大娃娃舉了舉:“看,小僅贏的,第一名呢。”
任非桐打量唐僅又肥又圓的身材,看著胖,人倒是挺靈活的嘛。
唐僅嘟嘴:“團隊賽贏了還有馬戲團演出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