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神色亦陰晴不定。回到那間小室時,九郎正端著茶在飲,似乎並不著急。
“郡王請過目。”孫壽明躬身送上了那個盒子。九郎開啟盒蓋,一張簇新的銀票靜靜置於其中。
他輕輕拈起,端詳了一番正面的票號與劃押,又翻轉過來。背後靠右的地方果然有個極淺的血紅指印,但紋印模糊不清,像是拖曳而成。
“雙澄。”九郎朝著門邊的雙澄抬了抬下頷,“過來看看是不是你印上的痕跡?”
雙澄快步上前取過銀票,仔細研究了片刻,抬頭朗聲道:“啟稟郡王,這指印不是我的。”
孫壽明身子一震,立馬怒目而視:“休得胡說!剛才分明說是匆忙間弄上的血跡,當時又是黑燈瞎火,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的指印?”
雙澄挺了挺胸,繃著小臉道:“抱歉吶孫都監,我剛才在來的路上又想了想,其實昨夜我把銀票還給田老太太的時候還沒受傷,銀票上怎麼會有什麼血指印?”
孫壽明如同五雷轟頂,氣得直指著雙澄,“你是有心捉弄本官?!”
九郎屈指輕輕叩了下桌面,正視著孫壽明道:“她記性差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只是銀票上原本就不該有血印,孫都監你又如何解釋?莫非是為了偷樑換柱,故意找了張假的來代替,又聽我那麼一說,便在回去之時急著印了個痕跡上去?我看這紅色還是鮮豔的,都監不會是給自己割了一刀弄出了血吧?”
孫壽明緊咬牙關,一雙眼睛左右亂轉,額頭上沁出冷汗。雙澄正想上前再詐他一下,卻聽外面腳步聲急促迫近,有人在門外高聲道:“啟稟九殿下,淮南王駕到!”
九郎聞聲一驚,孫壽明倒是長長鬆了一口氣。此時馮勉從外面急匆匆進來,整頓衣裳低聲道:“九哥,淮南王帶著人馬忽然趕來了……”
“扶我出去。”九郎撐著桌子站起來,馮勉才扶著他走到門口,狹窄的長廊那端便響起紛沓的腳步聲。牢內光線晃動,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地行來,為首之人身材挺拔,著一身寶藍交領錦袍,水灰狐絨大氅曳動生風。俊眉如刀,鳳目若星,隆準薄唇,看那年紀也只是三十出頭。
九郎還未開口,那人已朗聲笑道:“令嘉,許久不見,怎到了我淮南境內也不派人通傳一聲?難道是年紀長了些,就跟皇叔生分了起來?”
“侄兒拜見六皇叔。”九郎單膝一屈想要下拜,淮南王已一把托住他胳膊,皺著眉道,“早就跟你說過,咱們叔侄間不必拘束!我又不是你那皇帝爹爹,才不管什麼禮節!”
九郎低頭道:“謝皇叔體諒,皇叔不是尚在宿州嗎?怎麼會忽然來了這裡?”
淮南王一揚眉,轉而又哈哈大笑:“我這人行蹤不定,興起之時夜行百里也是常有的事。這不,前幾日西域商人給我送來一匹汗血寶馬,我便拿它來試試到底能跑多快。”他一邊說著,一邊又負手走到孫壽明面前,揚起下頷道,“我在門口聽說這兒出了事,你這都監是怎麼當的?!”
孫壽明急忙跪地道:“王爺請息怒,卑職本是奉命趕來亳州尋找廣寧王的,沒想到這亳州軍中竟出了兩個敗類。祝勤與孔盛勾結江湖匪盜,正是之前搶奪丹參案的幕後主謀。現在祝勤已自殺身亡,孔盛還押在重犯牢房,王爺若是想審問,卑職現在就帶您去。”
“混賬混賬!這狗東西竟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待本王去好好審他一番!”淮南王罵著,拽起孫壽明便要往裡走。
雙澄大急,不禁喊道:“不能走!”
眾人聞聲望向她,淮南王往她臉上掃視一圈,悠悠道:“你是什麼人?”
她剛要解釋,九郎已伸出手臂擋在她身前,不緊不慢道:“我的心腹隨從。”
淮南王揚起眉梢,薄唇邊浮起一絲笑意,點頭道:“令嘉好眼光。”
“謝皇叔謬讚。”他亦微微一笑。
“只是你的隨從為何要阻我去審問孔盛?”淮南王攤手道,“難不成是孔盛也死了?”
九郎瞥了雙澄一眼,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述了一遍,末了道:“我這隨從毛躁得很,因為擔心孫都監還有事瞞著不說,一下著急便喊了出來,望皇叔恕罪。”
“竟有此事?”淮南王臉上籠起寒霜,轉而叱道,“孫壽明,你倒是跟本王解釋清楚,為什麼要弄張假銀票來欺騙九殿下?!”
孫壽明哭喪著臉連連叩頭:“其實卑職在拿到那張銀票時根本沒注意後面有無血指印,覺得只是一張普通銀票而已,就叫底下人暫時收進了庫房。沒想到九殿下急著要看,卑職回去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