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變得不太分明,可腦中的念想卻依舊清晰無比:“現在,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早知道她不勝酒力,且酒品不好,醉了怕是會出口妄言,可為什麼前一刻還要對她這般縱容,絲毫不加以阻止。她就這樣把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蜷縮在自己身邊,宇文凌觸手去撩弄她額角的髮絲,卻被她固執地阻止,眸光之中明明含滿了醉意,卻又異常堅持,固執的要自己給予回答。
這樣不加以剋制醉態萌生的她極為罕見,上一次大概是在三年前,那日的情景記憶猶新,如若今日重新上演,結局是否會有不同?
手臂微微用力,終於還是將她從地上扯起,只到底與上次不同,想要將她引入懷中她卻執意不肯,兩相執拗之下她挪坐在他的身旁,傾著身子靠在他的肩上。
她大概還是不太清醒,忘記了自己方才的堅持,沒等他開口許諾,便已然絮絮叨叨囁喏:“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同您說,從前是隔著千山萬水,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於我而言您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突然發現,即便在您面前你我相稱,您彷彿也不甚在意。我大概就是個愛見縫插針的,這樣的發現讓我上了癮,一不小心成了習慣,到如今,彷彿改不掉了。若是哪天您終究意識到是我逾越,再不許我這樣目無尊卑,我大概會很難過。”
沒想到她迷迷糊糊說起的會是這個,宇文凌輕輕撫弄替她將鬢角歸攏齊整:“你若喜歡,一直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辛瞳彷彿沒有聽清,驀然抬起頭,髮絲猶自纏繞在他的指間,拉扯之下,惹得她皺起臉輕聲呼痛,只是神情依舊認真無比,呆呆望著他,像是想要確定某個字句。半晌,卻又微微垂下頭,依舊倚靠在他的肩頭。
“您有您的目的,我有我的堅持,有時候我忍不住就會勸誡自己不要強求太多,也許當真分明瞭,反而會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可不知怎的,再多的傷害與憂慮,不消多久,我還是會將自己繞進原有的迷局,週而復始,不得解脫。”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身邊的人始終不見回應,她也不甚在意,像是對這樣的結果早已料到,除卻心底若有似無的一縷小小失望……
卻未想身子驀然被人撩起,宇文凌扳過她的下頜直望向她的眼睛,出口的話語一字一句,清晰分明:“等你明日酒醒,有一個決定會告訴你。”
辛瞳面龐之上一片茫然,只下意識地點頭,一雙瞳眸晶瑩清澈,卻遮掩不住其間的不知所措。
她的這幅表情,莫名觸動了宇文凌心底最柔軟的心,這樣懵懵懂懂半醉半醒的她似乎很軟很好揉捏,有了這樣的想法,索性當真觸手去捏她的臉頰,肉肉的,嫩嫩的,溫軟仿似水波盪漾。
對於自己被人當成了件趁手的玩具,辛瞳顯然不太樂意,可觸在肌膚之上的力道又是那樣的溫柔惹人流連,又讓她一時有些失神。他的瞳眸向來是她的軟肋,其間深沉似海,彷彿藏匿著層層秘事,卻又迷離天成,盡顯光華,頃刻就能讓她溺斃其中。
她有些狼狽的調轉視線,不願自己輕而易舉被他拿捏。她想她大概真是醉了,所以一切的反應都是下意識的,再不受理智操控。但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暴露於他的眼前,還是讓她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危險。
“本想與你月下對飲,談談文詩風雅之事,不想你酒品這樣差,也罷,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辛瞳隱約記得自己似乎還有迷惑未能得到解答,可究竟是什麼卻又記不太分明,腦海中朦朦朧朧,臉頰燒起來了一樣微微發燙。這會兒聽見他說時候不早了要去安寢,睡意便像嚐到了甜頭一樣頃刻間滾滾來襲。身體已然不聽由控制,心底卻依舊拼命提醒自己還有未了的心願,身心較勁一般,竭力剋制。
驀然之間身子一輕,手腳懸空,軀體卻感受到了滿滿的暖意。
宇文凌抱起她,略顯無奈地搖搖頭,大步向前走去。懷抱中人卻不肯老老實實扮柔弱,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又將毛茸茸的腦袋蹭來蹭去。
“叮”的一聲脆響,是她纏繞髮髻的銀釵掉落於地的聲音,如若未聞,宇文凌兀自向前,卻見夜風習習中,她烏黑瑩亮的髮絲翩翩灑落,交織成動人心魄的畫卷,紛紛揚揚。
方才還略顯生疏的凌王宅府,此時卻像是曲徑環繞心底分明。蜿蜿蜒蜒行至一扇屋宇前,眼神略過,陰影之中便有人匆匆上前推門,腳下生風,卻不聞分毫聲響。
懷抱中人顯然已經熟睡,屋內掌了燈,她面上神情終於得以看得分明。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夢中,隱約之間她的唇角仿似留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