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抽鼻子,連說真香。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沙地就是怪,太陽一出來,積的雨水很快就不見蹤影。中午,曹家又出現了新奇事兒。密密麻麻的爬叉,蟻群一樣成群結對湧向那顆泡桐樹。樹下牲畜奮力搶食,對於爬叉群來說,這是滄海一粟。它們吃飽了,吃膩了,只能主動把這個地方讓給爬叉,它們不走,那些爬叉會把它當樹,爬到它們頭上臉上身上,尖爪子刺進肉裡。到天黑的時候,那顆泡桐樹渾身上下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爬叉,一個一個的疊加著,撕扯著,站滿了枝枝葉葉。
肖春花站在泡桐樹下看著,心理生出許多憐愛,滿面柔情的看著,競然不再想動一個。
肖春華想會廚房,一抬腳,不小心踩到一個爬叉身上,軟軟的,她不忍心踩下,怕把這個沒有骨頭的東西踩爛了。廚房還做著飯,不回去要糊鍋了。她只得往前邁腳,一用力,“碰”的一聲,爬叉崩裂,流出了許多紅色的汁液。原來是先血直流。
“哎呦”一聲,琉璃醒了過來,原來是做了個夢。
這個夢琉璃已經做了很多次。從他記事兒起,母親肖春花和奶奶就不停的給他講爬叉的故事。肖春花記得很清楚,就是吃大爬叉的那天晚上懷上的琉璃。兒子一出生,肖春花就想到了那個琉璃頭的爬叉,給兒子起名叫琉璃。
到了夏天。村裡許多孩子到村外的樹林裡逮爬叉,琉璃和二歪為民做伴去。到河堤上,牛屋的泡桐樹下,一晚上每個人能逮三五十個。看到琉璃手裡的爬叉,奶奶曹李氏說,你是爬叉變的,不要自己吃自己。豬吃豬會死,狗吃狗發狂,牛吃自己的肉也會發瘋,你不能吃爬叉。
琉璃伸出自己的胳膊腿晃悠:“爬叉八個爪,我才四個,不是爬叉。”
曹李氏嚇唬道:“還有四個藏在你肚子裡,以後著急用的時候會長出來。”
看看天還沒亮,二歪幾個人睡的正香。琉璃心中暗想:“難道,我真的是爬叉精變得?如果是這樣,我該從土裡拱出來,變個麻知了飛上天了。”
第十二章 何支書動了肝火
一聲“我的兒呀”,何支書滿臉淚水的哭著從屋裡出來。他坐在門檻上,一聲連一聲,哭的狼嚎一般,正在做飯的王春枝一臉的問號,她問女兒梅香:“你爹大清早這是弄啥哩,死了爹一樣。他爹死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哭,你問他為啥?”
梅香是何支書的小女兒,長得陳沖一樣排場。看到他爹嚎哭,她倒笑了起來。從她記事兒起,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男人哭過,這個哭像從來沒有見過,是那樣的滑稽,那樣的可笑。
“大爺,你這是哭啥哩,大清早的,怪晦氣的。”
“我的兒啊,我的兒沒有了,你去哪裡了,我的兒啊。”何支書並不理會女兒,還是在哭。
“我哥在部隊不是好好的嗎,前幾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不會出啥事兒吧。”梅香說。她哥何春望在內蒙當兵,好幾年沒有回來了。梅香以為他哥事兒了,著急的不行。
“我說的是我的黃軍兒,不是你哥。”何支書停住了哭嚎,對女兒不理解自己的感情很生氣。
梅香和王春枝聽說是狗出事兒,心裡出了一口長氣。梅香知道,家裡那條黃狗是他的同學劉宏偉送來的。劉宏偉在追求梅香,何支書不同意,說讓自己女兒找個吃商品糧的工人,劉宏偉當兵走了,發誓要在部隊幹出個名堂,提幹或轉志願兵後回來娶梅香。當兵三年,部隊已經不從士兵中提幹,轉志願兵希望渺茫,年前從部隊探親回來,知道何支書喜歡狗,走後門拉關係從軍犬基地弄條狗,討何支書的歡心。何支書不喜歡宏偉,卻喜歡這條帶軍犬血統的狗,視祂為老生兒子一般。
何支書對狗比對兒子女兒還上心,自己有肉吃決不讓狗吃骨頭。經常把吃到嘴裡的肉,扣出來扔給黃軍吃。每天晚上,何支書外出吃飯回來,總要從飯桌上帶些骨頭給祂。開啟院門,黃軍就會撲上來,何支書把骨頭丟給祂。第二天一起床,黃軍便進屋,把襪子鞋叼給何支書。
昨天晚上一回家,何支書就沒有看到黃軍,以為祂跑出去支窩子去了,沒有在意。今天早上何支書醒來,又沒看到黃軍,右眼皮不住的蹦,心裡猜疑有禍事降臨,便用一點黃紙貼在眼皮上。越想越不對勁兒,一股悲傷竄上腦門,眼淚的鐵閘大開,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梅香道:“我以為出啥大事兒哪,不就是一條狗嗎,明天我給宏偉寫封信,讓他再給你弄一條不就行了。”
“信就別寫了,我實話告訴你,只要那個小子不在部隊混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