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也流不完。
她邊哭邊鄭重其事的說,“皇后娘娘,臣妾在嫁給皇上之前,是曾與將軍相戀,但為了父親和家族,違背與將軍的誓言,嫁進了皇宮。封妃後,臣妾和齊將軍雖然仍舊有情,但沒有做過任何越矩的事情,您要相信臣妾。”
我趕緊點頭道,“本宮相信。”
她似乎仍舊不放心,絮絮叨叨的解釋著,我忙轉移話題,問,“你可知道,齊軌為何會尋短見?”
厙汗姬痛心疾首的哭訴,“將軍不是自盡的,是被大冢宰逼死的。”
這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齊軌家和薛善家是世交,兩人從小相識,雖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交情頗深。
齊軌本以為與薛善志同道合,醉酒時說,“天下之事,怎麼能由一個臣子說了算。”
沒想到薛善早已依附宇文護,第二日便將此話轉告給了他,把宇文護氣得火冒三丈。薛善連好友都能出賣,自然得到宇文護的信任,被特署其為中外府司馬。
宇文護將竇熾貶職後,有意提拔齊軌,也只是要想辦法陷害他而已。齊軌深知宇文護的用意,沒有答應。
在原州時,宇文護的人傳來口信,說大冢宰已經骨化形銷,那時介面諭的是齊軌,他只將實話轉達。
等到宇文邕回了長安,發現一切只是烏龍,他並未向宇文護表達任何不悅之意,只道可能是下屬傳錯了意思。宇文護在朝堂之上裝腔作勢,說是齊軌假傳口信,欺君罔上。
宇文邕有意護他,說先調查清楚再定奪,誰知宇文護等不急,直接派人包圍了齊府,將他逼死在家中。
我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宇文護兜兜轉轉一大圈,做的這些事,為了一石二鳥而已。
宇文護命人傳出自己已死的訊息,朝中必然有人會蠢蠢欲動,他一來可以試探皇上對其是否真的忠誠,朝中誰有反他之心,二來陷害齊軌,既能為自己的謊言找個替死鬼,還能借機除去齊軌,拔掉這個眼中釘。
我第一次發覺,這個皇宮,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即便是至親好友,也會隨時出賣你,為自己的仕途鋪路。
厙汗姬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我只能勸道,“你不要做傻事。”
她只是哭,也不曉得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離開的時候,她仍舊不停的流淚,我真怕她眼睛哭傷了。
我心裡難過,不僅是為了齊軌和厙汗姬,還為了整個周國。宇文護隻手遮天,隨心所欲,草菅人命,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與之抗衡。
不知不覺來到文安殿,宇文邕正蹙著眉頭寫字,宇文孝伯隨侍在旁。我站在紗賬後,看到燭火中的宇文邕,臉色很差,眼圈發黑,十分憔悴,我覺得莫名心疼。他真的好生可憐,父親哥哥被權臣殺死,自己還要對他卑躬屈膝。宇文邕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我不曉得,他到底在想什麼。
皇宮是個深不見底的枯井,我們都是被困住的野獸,時刻等待著被有心的獵人殺死。
☆、過年
再過幾日便要過年,因為要祭天,宇文邕入了齋宮,我身為皇后,自然忙得不可開交。各處都要打點安排,數不勝數的宴會和典禮,還有複雜的繁文縟節。好在有李娥姿幫我,替我省了不少事。
雖然忙的不可開交,我還是抽空去看了看厙汗姬,因為太醫說她的身子很差。宮裡到處喜氣洋洋,來到天成宮,卻是死氣沉沉。這麼喜慶的日子,厙汗姬雖然穿得鮮豔,卻在外袍裡套了喪服,想來是在祭奠齊軌。
這種行為,在宮裡可是大罪,但她萬念俱灰的樣子,似乎什麼也不在意了。我想,要不是她懷了娃娃,可能就自盡了。好在這些日子,宇文邕忙的團團轉,根本沒時間過來,不然她這種樣子,不暴露才怪。
過年的前一天,達奚震帶著人,抬了十幾口大箱子送來崇義宮,說是齊國送來的禮物,宇文邕挑出來贈給我的。
我好生好奇,齊國怎麼會給周國送禮。
後來聽人說,齊國和周國連年打仗,近來一直吃敗,加上齊國國主高洋病重,齊國朝堂內鬥不止,波濤暗湧,無暇繼續抗戰。說到這一點,我還真的挺佩服宇文護,他打仗真有一手,把齊國人都打怕了。周國和齊國交界的黃河邊界,每到冬天,就會結上厚厚的冰。以前周國孱弱,一到寒冬,就要派兵過去把冰敲碎,防止齊國人殺過來,現在情形正好相反,每年冬天,齊國要派兵去把冰敲碎,防止周國的兵打過來。
既然打不過,齊國只能想辦法休戰,派兼散騎常侍李諧來周國聘問。說的好聽是聘問,其實不就是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