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隨著時間淡了。爸,我們並不恨你。”
景江天那死灰般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光芒。他還是低聲道:“對不起。我的宏圖偉業,終究是要強加在你身上了。我不行了,你要切記秘不發喪。還有……小心你二舅,在我辦公桌的第三個抽屜有一本賬本你仔細看看。還有……”
他聲音越說越小,似乎已經到了垂死的邊緣。景青山忙道:“先別說了!院長忙上準備手術!”景青山站起身,景江天卻不肯放手。
景青山不得不再次俯下身,景江天斷斷續續道:“百花巷七十六號,替我……照顧你妹妹。她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算我求你,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他滿心期待又有些畏怯地望著景青山,景青山頓了頓終於點頭。
景江天輕輕一笑:“她叫景青菱。”
☆、第八十一章 昔景成夢隨煙去(鑽石打賞加更)
不過兩個小時,大地已經鋪展開一片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山川河嶽,不見青翠只剩有些刺眼的白。
景青山在走廊上已經抽了整整兩包煙,他很少在晚歌面前抽菸。只有在這種緊張甚至又些難以控制心緒的時候,他才會放縱自己。晚歌沒有向前,他需要自己靜靜。
“我殺了她!殺了她!”景夫人又在睡夢中喊到。景青山熄了菸頭,匆匆進了房裡。景夫人手在胡亂揮舞,晚歌想向前壓住她,結果在混亂之中反而被景夫人甩了一巴掌。
“晚歌!”景青山趕緊拉開她,雪白的臉上立馬呈現出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來不及細問她,他急忙過去抓住景夫人的手,大聲喊著:“媽!媽你醒醒,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他不停搖晃景夫人,可是她就是醒不過來。
困在自己的夢魘裡,這情況很糟糕。景青山這才意識到,自己母親這情況可能不是什麼簡單的歇斯底里情緒爆發,很有可能隱藏著什麼隱性的病症。他慌忙回頭對晚歌喊到:“晚歌,快去叫醫生!”
相隔的兩間房,大門緊閉。一間是景江天,一間是景夫人。這不知是緣還是孽,究竟是誰欠了誰。
景青山靠在走廊一角,香菸還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他頭上的雪花,給他染的發。這是晚歌見過他,最頹喪的一次。晚歌遠遠望著他,卻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安慰他。
景夫人的情況,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夫妻的拌嘴,結果卻演變成景夫人的精神疾病。常年鬱結於心,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等於是累積的慢性毒藥。慢慢侵入骨髓,總有一日會爆發。
這一日,丈夫最後對她最後的請求,終於徹底激怒她了。景夫人的情況是時好時壞,正常的時候,就會拉著晚歌給她講景青山小時候的事。她清醒的時候,完全不記得自己在瘋癲的時候都幹過什麼。
所有人都很配合地不去點破,她似乎在自己的意識中選擇遺忘了一段記憶。自己永遠都是那個雍容大氣的景夫人,她與丈夫永遠都是夫妻和睦。他們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一次都沒有。
景江天的手術失敗了,靠著氧氣吊瓶也只是吊著一口氣。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他的呼吸愈來愈緩慢,連同心跳越來越弱。
這幾日景青山基本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景江天,他認為景江天一定還會醒過來。這幾日他和晚歌不常見面,他在醫院守著景江天,她在帥府守著間歇性犯病的婆婆。不平靜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惹來殺身之禍。
歐陽家時常也會來幾個人探病,來得最勤的莫過於歐陽雨菲。
晚歌還記得教堂裡她離去時看她的眼神,似乎恨之入骨。景夫人犯病時,她就會在旁對晚歌冷嘲熱諷。晚歌已經習慣了,只管做自己的事。久了似乎她也覺得無趣,乾脆跑去醫院見景青山。
這一日風雪下得最大,聽說沿江的老屋子在昨晚半夜已經被壓倒了一片。幸好搶救及時,只是受傷並無人死亡。安頓災民也是景青山這幾日的頭等大事,雖說前線的戰事是因大雪暫停了,可前線的供給卻還是要繼續。這大雪封山堵路,物資運輸也是一道難題。
每件事都是緊急的,景青山的辦公室也不由得直接搬到了醫院。
帥府的院子裡,梅花開了。幽幽的清香,是不適宜的美好。晚歌站在梅花前輕嘆一聲,梅花枝頭的雪應聲落下。
院子裡的雪已經積了好深,每一步踩在上面都吱吱作響。身後傳來腳步聲,晚歌回頭焦急道:“吳叔,你回來了。他……他和父親都還好嗎?”
管家輕笑:“少夫人,少帥說今天天太冷,想請您給他帶件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