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說。
院子已經空了,從大隊借來的桌椅板凳,張有堂都已經讓人收拾好搬了回去,只剩下些雞鴨豬骨和幾盆從鄰居家借來還沒來得急洗的碗。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
在張寡婦滿面笑容的注視下田蘭和張家棟進了新房,煤油燈暈黃的光亮、滿室的大紅囍子、炕櫃上擺著的紅底牡丹花被子,營造出一室甜馥的曖昧氣息。兩個人站在腳地上不知所措,好一會兒,田蘭率先反應了過來:“哥,忙了一天了我打水給你燙燙腳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張家棟連忙伸手攔住了田蘭,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田蘭感到胳膊上一陣“噝噝”過電,臉瞬間紅了。張家棟意識到不對,鬆開了手,表情訕訕。
“哥,那你在屋裡洗,我出去洗。”說著就端了盆熱水去了家裡那孔用來放糧食和雜物的小土窯,在土窯裡找了箇舊盆洗乾淨,倒了一半的水進去,這樣一盆水洗屁屁,一盆水洗腳。
等田蘭洗好收拾好回到窯裡,張家棟已經把被窩鋪好,自己也躺了進去閉上了眼。田蘭吹滅了燈,躺到了屬於她的那個被窩裡,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一定會發生一些事,她心裡有數,就那麼睜著眼睛,靜靜地等著,可是等了好久等到她的眼皮得用牙籤抻著的時候,身邊的人也沒有動靜。夜靜得能讓人聽見彼此的呼吸,她知道他沒有睡著,又過了一會,田蘭翻了個身臉對著張家東那邊,輕輕地說:“哥,你還醒著嗎?”
“嗯,沒睡著呢。”張家棟有些痛苦,眼前的姑娘很漂亮,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還沒領證),可是一想到她今年才17,自己開始懂人事倫理的時候她還是個拖鼻涕的小娃娃,心裡就有些不對勁,他不知該怎麼辦,於是快速的泡好腳鋪好被褥鑽進被窩裝睡覺。可人家姑娘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田蘭雖然在男女之事上有經驗的,可她也不是特別開放的人,新婚之夜主動往男人身上貼的事她還做不出來,於是選了個感覺比較安全的話題開始:“這鋪被子是女人的事,哥你咋動手了呢?娘知道會怪我的。”
“我在部隊習慣了,我不說你不說娘不會知道的,要不咱以後的被子都是你鋪。”張家棟老實的答道。
現在是鋪被子的事嗎!他的回答讓田蘭有些氣急。他們幾乎是只認識了幾天的陌生人,讓她和陌生人做夫妻間的事,田蘭心裡肯定是不舒服不願意的,會覺得那人是下半身思考的禽獸;可自己的新婚丈夫不要自己,田蘭又想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不滿意這樁婚姻。女人就是這般的矛盾。
田蘭猛地坐了起來,就那麼靜靜地一聲不發的坐在那,張家棟急了,也坐了起來:“蘭子,你咋了。”田蘭低著頭扯著被角,楚楚可憐,張家棟沒由來的一陣心疼。
“哥,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沒有。”張家棟急急辯解。
“那你······”剩下的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但是看她那樣他也明白是什麼意思,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下:“已經入秋了,天涼,快躺下,別感冒了,咱躺下說。”
兩人都躺回了溫暖的被窩,張家棟說:“蘭子,我真沒嫌棄你的意思,相反能有這緣分娶到你,我挺高興的。”他停了一會兒繼續說“你還小,咱還沒領證呢,到時候有個萬一你咋辦。”他沒敢說可能要打仗的事。
“哥,聽了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看不上我,咱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有啥想法咱以後都攤開來說吧。”田蘭覺得夫妻間最重要的是坦誠與信任“領證的事好辦,我把戶口從田家溝轉到張家灣來,反正都一樣是農村戶口,好轉。到時候咱讓姐和書記說說,把我的年齡改一下就成,我過完年就滿十八了。”田蘭提出建議。
“我說錯啥話了嗎?”她看他好久都沒有反應,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沒,我只是在想事情,就照你說的辦吧,我一回到部隊就打結婚報告。”張家棟沉默了會兒,覺得既然娶了田蘭,有些事就該讓她知道“蘭子,咱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田蘭問愣住了:“有啥是我該知道的嗎?”
想來她是不知道的,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始了回憶:“我爹死得早,家裡就我、我娘和我姐三個人,我姐讀完高小就不讀了,回家跟我娘兩個人一起掙工分供我讀書,我一直讀到高中。高中畢業後就回了村務農,我娘和我姐覺得我讀了那麼多書卻在家種田,白瞎了。可那年月參軍工作啥的都是要隊裡推薦的,要公社、縣裡一層一層稽核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