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以出院了,誰知她的腸胃炎又開始鬧騰了。
大下午的,西暖就在骯髒的衛生間裡吐得找不著北了,護士忙著換班也沒來得及管她。讓她吐完了自己回病房先休息。西暖扶住牆,只感覺全身被抽空了一般,一步路都走不動了。她站在原地
休息了一會兒,剛伸出腿,腳底就像踩著雲彩似的,癱軟無力,她的身體不聽控制地就這樣貼著牆面滑到了地上。
西暖無力地靠在牆邊,想叫誰來扶她一下,可是,喉嚨裡竟然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能聽到遠處護士們開心的討論著下班以後要去做什麼,卻沒有人來管她。西暖覺得她真窩囊,坐在地上像條喪家之犬一樣。
醫院裡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她這樣的人,每個人都只顧著自己的喜怒哀樂,無心留意他人。醫院裡人來人往,各自忙碌,沒有一個人出手把她扶起來。
西暖有些想哭。
地板很涼,她穿的又很少。通道口的冷風魚貫而入,把她的衣服吹得鼓起來。寒意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頂。讓她忍不住牙齒格格打顫。
西暖仰起頭把眼淚逼回到眼眶裡,不想繼續在這裡呆下去。於是,用單手撐住地板再次試圖站起來,這時,西暖忽然感覺自己被騰空了,然後貼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上。西暖的耳朵貼在對方的
胸口,聽到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撲通撲通。
她抬頭看了看抱起她的人,那眼淚情不自禁地就啪啪啪地往下掉。
景惜河低頭看了她一眼,手臂緊了緊,面無表情的往病房走去。
本來,他只打算在外面看看她就走的。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一個人坐在了地上,那無助又可憐兮兮的的樣子,像一把刀砍在他的心口,徹骨的痛。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丟在地上無人問津,即使告誡過自己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他還是沒能忍住就衝了出來。
景惜河熟稔的找到她的病房把她放到床上,語氣裡帶著幾不可聞的責備:“你怎麼不在床上躺著?”
西暖聽到他的話,委屈、難過、無助一股腦的混雜在眼淚裡潸然而下,她抱住他的腰哭喊著:“我都要死了,你才出來。你怎麼就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裡呢!你也太不人道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咋辦?我這朵嬌花還沒開放就這樣枯了!你說你為什麼就不會調時間呢,我稍微精神好點的時候,你不在。我現在那麼醜了,你又出來了……”
景惜河聽著她的絮絮叨叨,有些無措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剛才她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現在抱怨起來,反倒又有了力氣。
可是,西暖哭著哭著,又是一陣反胃襲來,捂著嘴巴推開景惜河跳下床就往廁所裡面衝。
景惜河拿著她的鞋子急忙追了過去。
“怎麼樣了?”景惜河站在女廁所門口朝裡面的人喊,“廁所有人嗎?沒有的話我現在進來。”
“你別來,我現在特別醜。特別噁心。”
景惜河有些哭笑不得,喊了兩聲確定廁所沒有就走了進去。順道把門關上。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你好過了些沒?”
西暖搖頭,“這裡是女廁所,你快出去。”
她不想讓景惜河看到她這麼噁心的樣子,景惜河擰不過她只好到門外等她。聽到她吐完了,又忙遞給她紙。蹲下來幫她穿好鞋子,然後把她扶回病床上。利索地叫來了醫生。
醫生簡單的看完以後就開了單子讓景惜河去付錢,然後領針水打針。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番,西暖總算是消停了。
或許是太疲憊,西暖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景惜河坐在她的床邊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越漸消瘦的面頰,這張總是表情豐富的臉宛如潔白的玉蘭散發清冽的香氣,睡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射陰影,嘴唇微微嘟起,嬰兒一般純潔無暇。
景惜河心疼地幫她拉了拉被子蓋上。看到她似乎已經熟睡,站起來打算出去一趟,卻忽然被西暖抓住,西暖的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鑽石,“你是不是又要走?”
景惜河微微一愣。
西暖繼續追問,想要爬起來,“你就不能在我身邊不走麼?”
景惜河試圖把她按回床上,聲音溫和清晰地勸道,“我不走。我去買點粥。很快回來。”
西暖不肯躺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半晌,似乎是才聽到他的話,又放心的放開了他,重新躺回去,“我等你。”
而景惜河才走沒多久,深秋也來了。
深秋把一保溫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