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互相牽制,局勢就顯得莫名複雜。
厲明也當然清楚是誰在背後給他搗亂,如今厲明如柳從之所願和紗蘭的人對上,厲明勢弱,卻是漸覺不支,危急關頭,厲明做出的判斷的是,尋求柳從之的幫助。
他與柳從之水火不容,這種關頭向柳從之求助,豈不是笑話?
可送信的厲明不這麼想,收信的柳從之也不這麼想。
柳陛下等來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東西,心情十分愉悅,放下書信抬頭看一眼好久不見的薛王爺,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柔和的目光直直撞入小薛王爺眼底,直看得小薛王爺頭暈目眩,心跳慢了那麼一拍,才算醒過神來,喚道:“陛下。”
“此番一別,可是許久不見了。”柳從之含笑一瞥他,示意他坐下,“你在北化可好?”
柳陛下聲音放得極柔,柔得幾乎能擰出水來,薛小王爺尚沉浸在柳陛下的美色裡,暈乎乎的如在雲端,聽到這一句,可算是回過神來,默默抬頭看柳陛下,“還好。”
薛寅直覺覺得這談話似乎不太對勁,然而柳從之的態度自然又熱絡,薛寅一時也無話可說,等清醒過來看一眼柳陛下一張笑面,小薛王爺眉頭一跳,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問:“我聽說……陛下前日遇刺,身受重傷?”
柳陛下笑容一丁點不變,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著幾乎是容光煥發,而後眼睛也不眨地睜眼說瞎話:“是的,前日確實受了點傷。”接著作勢低咳一聲,似乎十分虛弱。
薛寅抽一抽嘴角,前日受了點傷?看那信上的措辭還當您老人家重傷垂危幾乎就要駕鶴西去了呢,結果柳陛下這滿面含笑氣色上好的樣兒,看著比他走前還生龍活虎,活像是舊疾已經痊癒了似的,哪家刺客有這麼大能耐啊?
“那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啊。”薛寅默默看著柳從之的臉,一句話卡了半晌才完整地吐出來,十分的言不由衷。柳從之聞言卻笑得更為燦爛,“勞你掛心了。”
薛寅打個寒顫,張口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閉了嘴,只覺渾身冒雞皮疙瘩,姓柳的這有點太邪性了……小薛王爺見識淺薄,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他現在是真覺得……沒準……那個……這姓柳的,是對他有……那個意思……
小薛王爺一念至此,再看柳皇帝一張毫無瑕疵的笑臉,不知為何眼前一黑,心情十分的……複雜。
如果他真被柳從之這種人看上,那他這輩子大約就完蛋了。
姓柳的這種脾性,實在是……一言難盡。
小薛王爺神情糾結內心震驚的同時,卻沒發現至關重要的一點,他的心情不是反感,而是複雜。
這一點能說明許多問題,可惜小薛王爺被柳美人迷得一時有些遲鈍的腦袋瓜子沒反應過來這一點,只能容後再說了。
柳從之笑看薛寅有些迷糊的表情,而後一正顏色,說起了正事,“你看看這封信。”
薛寅接過柳從之態度隨意地遞來的這封信,一瞥之下,臉色卻是一變,低聲道:“厲明!”
“正是厲明。”柳從之頷首,笑得十分平靜,“他最近倒是被追得頗有些狼狽。”
厲明如此狼狽,柳從之顯然有一份功勞,只是他不說這一點,薛寅也就心照不宣地不提,只道:“那陛下打算如何?”
厲明信中態度放得頗軟,言辭懇切,說願與柳從之一晤,共談要事。看這語氣,是打算聯柳從之對抗女王,薛寅看在眼裡,深深惋惜自己錯過了這場好戲不說,又好奇柳陛下是在打什麼盤算。
柳從之微笑:“他既然要談,那不妨談上一談,我也想與他會上一會。”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頓,笑看薛寅,後者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只聽柳從之笑道:“只是我如今身體堪憂……這談判,恐難親力親為,還需有人在一旁傳話才是。”他眼也不眨地盯著薛寅,笑道:“你意下如何?”
薛寅沒忍住,抬手扶了扶額,真誠道:“陛下……”
“嗯?”柳從之眼帶探究。
薛寅一時喪氣,喃喃問:“不知如今陛下傷情如何?”
柳從之微微一笑:“很不好。”
這三個字出口,薛寅反而怔了怔,柳陛下向來睜著眼說瞎話,一點不害臊,他如今這麼生龍活虎,看著哪有半點病人的樣子?可是姓柳的……
薛寅仔細打量柳從之片刻,有些拿不準,最終只皺了皺眉。
那邊柳陛下卻不管他心中如何作想,愉快地道:“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你我一起出行,去會上厲明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