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春風,高晉、高洋則一臉壞笑。隔一會兒,笑聲才傳過來,他們又在親熱地交談。
米蘭比手劃腳說著什麼,眼睛四處張望,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又繼續對高晉他們講。
我忽然感到一陣不安。“咱們過去吧?”我對大家提議。
“過去幹嗎?多沒勁,還不如在這兒坐著。”方方又和許遜打鬧起來。他們互相較著膂力,站起來撕擄看到亭子中間,最後方方把許遜胳膊擰到身後笑著問:“服不服了。”
方方剛鬆開手,他又反撲上去鎖住方方的喉嚨,一邊喊我:“快上來幫一把。”我把煙叨在嘴裡,上前按住方方拼命往後搗的一條胳膊,把他的手腕反擰過來,一邊用腳使勁踢他的岔開撐在地上的一隻腳。那隻腳終於被我踢松,方方失去平衡,坐了個屁股礅。
我和許遜鬆開他,撒腿就跑,直奔中間亭子,方方在後面追。我們笑著跑進中間亭子,方方也追到了。我先告饒:“服了服了,別鬧了。”“彈個缽兒。”我伸出腦袋讓他在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擦著汗在米蘭身邊笑著坐下看他去追許遜。
他在另一個亭子的方階前追上許遜,打得他“哎喲喲”亂叫他押回來。‘跟大家說服了——大聲點!”
“服了!”許遜一跳老高。
米蘭笑著看我們鬧,聽到高晉說什麼,頭往一湊堅起耳朵,“你說什麼?”“哪天你彈段琵琶給我們聽聽。”
“行呵。”她坐直說,“哪天我把琵琶背來。”
“你要會拉小提琴就好了,我爸爸他們軍文工團就缺小提琴。”“會彈琵琶不能拉小提琴麼?”衛寧問。
“兩回事。”米蘭說。“一個是彈撥樂器,一個是絃樂,使弓子。”“你可別去他爸他們軍的文工團。”許遜說,“一去先得叫他爸糟踏了。”米蘭光笑,高洋就抓住許遜胳膊,問方方:“是不是還得治他?”許遜跳開逃到一邊,“胳膊都打脫環了。”又對我說,”你說他爸是不是比他們花?”
“沒錯,花得厲害。”我笑說。
高洋追打許遜,反被許遜一路各種勾拳、擺拳打過來,“來呀,來呀。”高洋也以各種拳擊作動招架,兩人花拳繡腿來來往往比劃了幾個回合,少著收勢湊在一起點菸抽。
高洋手裡甩著煙坐回來說:“真花的其實是方方他爸,你爸是不是作風問題降過級?”
“你算了吧,我爸哪有那本事。”方方說。
“反正我知道你爸兩老婆,你在老家還有一大哥。”
“那衛寧他爸還娶過仨呢,其中一個還是地主的閨女。”
“爸都死了,還說他幹嗎?”
“死了也得批判那思想呵。”大家笑說。
“你想當兵呵?”我問身邊笑吟吟傾聽的米蘭。
“嗯。”她淡淡地說。“幹嗎不考‘戰友’呢?”
“我還考總政呢。”
我討了個沒趣兒,訕訕地不吭聲了。
“哎,你會彈琵琶,那也一定也會彈吉它吧?”許遜衝來米蘭說。“那倒行,撥幾個和絃伴唱沒問題。”
“那我家有把吉它,我拿來你給我們彈首《山楂樹》吧。”
“得得,你鬧不鬧呵?”我說許遜。
“晚上吧。”高晉盯著米蘭說,“晚上你別走了,咱們到假山來唱歌。”“你不能晚上不回家吧?”我問米蘭。
“那倒無所謂,我今天出來倒是和家裡說了回農場。問題是我晚上不走住哪兒呵?”
“這你放心,我們這兒可有的是地方住。”許遜笑著說,“你願住誰家都行。”“那我挑一家吧。”米蘭笑。
“就挑我吧。”許遜拍著胸脯,“我那兒涼快。”
大家便笑,米蘭也隨著笑,給了許遜近乎一個媚眼。
“哎。”她扭頭對我說,“你家能洗臉麼?我覺得我臉上特髒,風吹了一下午。”“你怎麼隨隨便便就說要在我們這兒住?”路上我埋怨她。
“怎麼啦?不好麼?”“當然不好了,”我提高嗓門說,進了家門給她打洗臉水,暖瓶裡已沒多少熱水,我往盆裡倒的時候不留神把水鹼也倒了進去,”你知道我們這兒都是什麼人?”
“我看你們院小孩一個個都挺老實的。”她撩著上面那層乾淨的水洗臉,攥著香皂骨碌碌滑轉,塗了一手香皂沫兒,仔細地搓洗十指,“聽你說還以為他們多壞呢。”“你以為呢,噢,壞非得寫在腦門上?”她不做聲,開始洗臉。
“你是不是常在不認識的男的那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