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喲,咿喲,啊咧咧咧咧,啊咧咧咧咧。遠方來的朋友請你過來歇一歇,一起嚐嚐彝家的酒彝家的歲月,獻給你的吉祥幸福千萬別推卻,你栽下的友誼花朵永遠不凋謝!”
這首《七月火把節》是彝族的著名組合山鷹組合創作演唱的,曾經風靡了大江南北,而在農曆六月二十四這一天,不論到哪裡的彝族村子你都會聽到這首歌,在這一天,全國所有的彝族聚居地都會變成歡樂的海洋,大家載歌載舞,不分民族共同為這天狂歡而慶祝。
李煒起了個大早,睡眼蓬鬆的看到奶奶已經在火塘旁給他們熱飯了,火塘邊的羊皮褂子上還放著兩件嶄新的坎肩,上面用紅,黃,黑,三種線繡著精美的花紋,是奶奶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過節啦,奶奶要為孩子們披上新衣服,來迎接這個重要無比的節日。
奶奶年輕的時候繡花可是一把好手,她衣服上的花紋和紐扣,圍腰上的秀美圖案,乃至幾個小輩小時候的揹帶(涼山州地區揹小孩的用具,從布面到揹帶上都會繡上精美無比的圖案,以保佑小孩健康成長。)全是她一手縫製的,奶奶年紀大了,眼睛不如以前好了,但是為了她遠離自己的孫兒,奶奶又拾起了那日漸生疏的手藝,輕輕撫摸著衣服上的精美圖案,李煒無法想象老眼昏花的奶奶是怎麼一針一線的慢慢把它繡好的,也不知道奶奶那被歲月磨礪而粗糙的手被針紮成了什麼樣子,李煒只覺得感動。
“奶奶,這些針線活你以後還是不要做了吧,這樣做著好傷手的。”李亮聲音有些顫抖,奶奶卻是一笑“哎,歲月不饒人了,你們是一天天長大了,奶奶也是一天天老了,不知道哪天就…”李煒一下捂住了奶奶的嘴,在奶奶的臉上使勁的親著:“奶奶你不要多想,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奶奶慈愛的撫摸著李煒的臉,“李煒的寶喲,長命百歲那不就成了妖怪了嗎?”李煒拼命的搖著頭:“奶奶,你還要等著李煒給你抱重孫呢…”奶奶笑了“好了,奶奶不想這些了,我等我的乖孫給奶奶抱重孫。”
一句話頓時逗得大家都笑了。
……
1992年馬頭山水庫垮的時候,巨大的洪流順河而下衝毀了所有阻礙的東西。將馬頭山和銀盤山之間的小溪刮成了一條觸目驚心的鴻溝,從山上往下看就如同一條巨大的傷疤一般。但是洪峰在馬頭山對面的{大窪}(彝語意為巨大的河灣)時由於此處地形獨特,內寬外窄,唯一的出口就像一個開啟蓋子的瓶嘴一般,在這個瓶子的內部當年的大片良田被洪水洗刷一空,只餘下大片大片的鬆軟沙地,不僅莊稼長不好長,每年還會被洪水反覆沖刷,後來漸漸的就被人們所荒廢了,但也就是這片幾十畝的沙地,為李煒們一年一度的火把節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賽場。在這空曠的沙地上,大家自發的集合在一起鬥牛,賽馬,賽歌。不過對於馬頭山的村民來說,路就有些略遠了,要從山頂下山一直到山腳,散場之後又要爬上來,但是對於節日的歡樂而言,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吃過飯,全家人早早就出發了,一路上呼朋喚友,很快就浩浩蕩蕩的把村子裡的人集合起來了,大家順著村口的小路一路有說有笑的去了,寨子裡駱家和李家是兩個大姓,而這兩個家族又通婚多年,一路上好些人給他們打招呼,但是因為李煒和李亮在村子呆的時間不長大都不認識,李煒只能一個勁的朝人家笑,不過好在他們的輩分在老家算是第三輩,和兄弟兩人打招呼的大都是李煒們的老表弟兄或者晚輩,再加上奶奶他們中間介紹也還能勉強敷衍過去。
山路固然難走,但是一路上大家情緒高漲,反而覺得不累,只覺得身上出的汗在山風的吹拂下甚是涼爽,走過如魚鱗般緊湊的梯田,再經過鬱鬱蔥蔥的松林,竟然不知不覺的就到了。
此時不過早上十點的樣子,但是在河灘上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只見那些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或站或坐,已經開始的對歌,擦耳瓦一鋪,那火辣的彝家包穀酒和苦蕎酒打將上來,用一個大大的土碗盛了,大家按所坐的順序不論男女老幼一個一個的相互傳著喝。然後,悠揚的山歌便開始了,山歌的曲調比較單一比如“海菜腔”等固定的調子,但是內容卻是各不相同,大都是現場即興歌詞,一般是男女對唱,分為漢語和彝語兩種。大部分都是歌頌男女情愛或者生活趣事。
聽起來男聲豪放粗獷,女聲清幽委婉,這邊停了那邊馬上接上,抑揚頓挫如同漲潮的海浪般一浪賽過一浪,整個場面就如同電影《劉三姐》對歌時一樣熱鬧非凡。每每唱完一段叫好聲,掌聲和歡笑聲便是轟然一片。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奶奶她們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