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所以見了我們很歡喜。晚上承他請我們吃西餐,冰淇淋,並看電影。與昨日車上飢餓窘困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語。
途中經過尚稱順利,兒身體甚好。從未病過。惜承露兄沿途時患痧症,有時用針戮手指亦不覺痛,且出黑血。實可憂慮。因為到芷村後還要步行兩天。
我們約一二日後始可成行。近日越南風雲緊急,實極稱吾等心意,若一至邊境即能參加此偉大之戰爭,亦平生一大樂事。
王先生極想您能來滇一遊,他可以盡地主之誼,並陪您一訪仰光?……”
兒 海男(七月二十三日於昆明)
他信裡說的王晉笙先生系三廳舊同事,在昆明經營戲劇交通等事業甚為成功,娶了一位昆明小姐,有“雲南駙馬”之稱。他幾次邀我遊滇以人事牽掣,未能成行。其後不久滇緬戰事起,仰光之遊一時更無法實現了。
海男們離開昆明後就搭滇越路的火車到了芷村,芷村又名拉地。是現在鐵路的終點。從芷村到他們的目的地平壩要經過阿穆裡,老街子,小街。這裡他們開始和前所未有的困難作艱苦的鬥爭。這二百五十公里的行路難,我讓海男自己來描寫。我在談到他們抵平壩以後的情形。
他們到參謀處報到,會見了他們的許多同學。他們現在都是道地的排長了。穿著短褲,揹著斗笠,一身都是泥漿。見之後大家悲喜交雜。感情特別融洽。使剛來的他們免去許多寂寞。八月四日他去見了師長和參謀長,對他們也很歡迎。並且特別免去見習的階段,叫他們即刻下團工作。漢蹇將軍對海男也問及我的情形,因為他家也住在南嶽而且距百子街極近,他說我們沒有米吃可能問他家裡去要。海男代我笑謝了他的關心。他的信末說:
——大概再有幾天就可以到安南邊境去了,我希望最近能有戰事。然而這一線卻並無戰事。這不能不使這些熱情的青年感到焦燥。
爹:
……這裡雖美其名曰:“滇南前線”,但實在卻沉寂得像千年的古剎。所謂訓練也只是奉行故事。
仁宇在四連,他的連長到貴州接新兵了。剩他一個人在連裡獨當一面。照理,他可以乘這時做一點事。把部隊的陳習改革一下。但是他只要加重一點壓力,不是上面不高興,就是下面不願意。前幾天他一個下士班長因為受不了他的“新政”就開小差跑了,使他愁了好一些時候。 “本為聖朝除弊政”不想所得結果卻是如此,使人怎不心冷?
我在二連的環境可說比他好一點。也可說是比較舒服點。因為在上有連長。閒事可以不必多管。除了好好的帶兵,有時訓練他們唱唱歌以外,其他的時間我都拿來看書、寫字,悶時唱唱歌哼哼戲,或者到後面花園裡散散步。當然這裡也說有“良辰美景奈何天”,有的只是數棵鮮花和幾株碧樹而已。不過有時天老爺也實在有令人無可奈何之感。不是雨,雨,雨,就是愁雲慘霧,終朝不見天日。此間氣候又蕭森如深秋。夜間,聞雨打屋瓦聲,輾轉反側使人愁不成眠。
在這樣國防前線而有如許時間可供讀書亦深為我自己所詫異。兒讀書頗勤,孫子兵法已能背誦。外國文亦習之未歇。閒時常以詩文消遣。在此種環境中細細體味也有許多心得。
因我自己持之有恆,同事間被我同化的也不少。向學風氣已逐漸養成。將來若能使大家以讀書代賭博,未嘗不是改良部隊之一策。
近日兒患瘧疾達周餘,愈後又染得一身疥瘡。昨日又被人竊去六十餘元。不如意事接踵而來,增加痛苦不少。但有時想起確費去偌大代價能換得此種寶貴的人生經驗,稍知處事的艱難,未嘗不值得。
無戰事!在此殊覺無聊。請再設法,使兒等得遂初志。……
兒 海男(八月三十日雨中燈下於八寨)
其後有好一些時候,我得不到海男的來信。他的老祖母很不放心。我只得打一個電報去問他的師長。回電說是平安無恙。及得海男來信才知他和仁宇們在苦悶之餘請求師長讓他們幾個人深入安南去偵探敵情,竟蒙允許。半月之間他們由八寨經半廠,古林箐,馬革,到河口,谷柳,老街;又由橋頭,新甸到猛康;由老街子到花龍,三處都深入越境,接觸了敵人和法軍官,獲得必要的情報。他們的判斷當時情勢雖相當緊張而敵人的目標似在泰國;在滇南方面還不致有十分重大的行動。
這樣增加了他們的焦燥。
爹爹:
剛和仁宇,世吉,承露等從法屬猛康歸來就接到您十一月十五日由桂林寄出的信。在飽嘗興奮,艱苦,而富於刺激性的生活後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