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告訴我找法醫小組的人來收屍。
“我把特勞特那個混蛋押上公路巡警的警車——我們的車已經被撞得沒法開了——我呼叫了現場調查小組和法醫實驗室的人,然後讓其中一個制服巡警送我們回警局,另一個則留下看守現場。我特別關照留下的那個巡警,讓他轉告現場調查的人,一定要把那輛奧迪拖回實驗室翻個底朝天——你見過因為人家撞了你的車就殺人的嗎?當然,我知道有為了搶個停車位開槍的,但特勞特不是那種人,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急救人員去檢查那輛寶馬的司機的時候,他看上去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夥計,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寶馬是肇事方,特勞特是受害者,他一點兒損失都不會有,保險公司會全額賠償的,他有什麼理由要對對方開槍?除非,打從一開始他就想殺了那個人。後來的事人人都知道了,我們從車裡搜出了那本所謂的‘日記’——他解釋說那是他寫的小說,但是根據那本‘小說’,我們找到了十六具屍體,斷定他和四起未被偵破的謀殺案、兩起失蹤案和四起看似意外的死亡有關……他媽的,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你能想象嗎?他做了七年的連環殺手,至少有十七個人死在他的手下,但是這傢伙竟然沒有任何犯罪記錄,連一張停車罰單都沒有,簡直乾淨得像個天使。”
麥卡錫停下來,喝了口咖啡,傑弗裡趁機問道:
“既然是寶馬撞的他,怎麼可能是事先計劃好的?他怎麼會知道恰好在那裡會發生車禍?”
“我們在寶馬車上發現了一個GPS追蹤器,而且我們相信,那輛把寶馬擠出車道的集裝箱卡車,很可能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但我們最終沒有找到那輛車,那段路恰好沒有公路攝像頭,而在場的人誰也不記得那輛卡車的車牌了。我們查到他在車禍前一個星期剛剛購買了那輛堅固的奧迪Q7,但他的如意算盤沒打響,寶馬車主沒在車禍裡被撞死,於是他只有自己動手了。”
“他為什麼要殺那個開寶馬的人?他們之間有什麼瓜葛?”
“我們不知道確切的情況,在整個審判過程中,他什麼都不肯說。那個被打死的寶馬車主叫傑克·丹尼爾斯,是一家汽車銷售公司的副總裁,而基爾戈·特勞特是匹茲堡大學文學系的副教授,這就是他綽號的由來——那個雜種竟然能當上大學教授,想想就叫人汗毛直豎——除了特勞特‘日記’中的妄想,他們之間找不到任何聯絡,我想大概是傑克不知怎麼地發現了特勞特的秘密,他要殺他滅口吧。‘日記’則是早就被偽造好,令他逃脫懲罰的伎倆,他的律師就是基於那些胡言亂語而做出他精神不正常的辯護,從而讓他逃脫懲罰的——陪審團怎麼會看不出,實在難以置信。”
“他可以連續七年不露一點兒馬腳,卻為了殺一個知情者在警察面前開槍?你不覺得不合情理嗎?”
“這案子不合情理的地方還多著呢,特工先生,我們掌握的證據足夠判他十次死刑——如果沒有那該死的精神鑑定的話——你覺得那就合情合理了?”
“換了我,是不會讓他帶著他的秘密上法庭的。”
一直在說話的間隙喝一口咖啡,吃一口義大利薄餅的麥卡錫忽然停了下來:“你是在指責我沒盡到我的責任嗎?”
傑弗裡舉起雙手,作出一個“放輕鬆”的樣子:“我只是隨便說說。”
麥卡錫將最後一塊薄餅塞進嘴裡,喝下最後一口咖啡,然後問服務員要了一杯水,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管拜爾製藥的維生素C泡騰片,倒出一粒扔在水裡,當橘紅色的藥片融化的時候,麥卡錫注意到傑弗裡面前幾乎沒動的薄餅和咖啡。
“東西不合胃口?”
“哦,不。”傑弗裡拿起薄餅咬了一口,含混地道,“這非常好吃,我只不過有點入迷了,你知道嗎,你是個相當出色的說故事者。”
“我沒在講故事,我說的都是真的。”麥卡錫有些不高興地說。
“當然,我的意思是,你說得很精彩,比任何一本檔案或是報告都精彩多了!”傑弗裡又塞了一口薄餅,繼續道,“說到檔案,我已經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了,現在來說說你的麻煩吧——那個案子——如果你還想問我的意見的話。”
“哦,當然,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麥卡錫將面前的餐盤移開,從公文包裡拿出那本“硬幣殺手”的案卷,當案卷“啪”的一聲被擺在桌子上時,他又猶豫了起來。傑弗裡望著他,臉上輕鬆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那似乎幫他下定了決心——雖然他對這名輕浮的FBI特工談不上喜歡,但眼下也再沒有別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