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先做我的辯護律師。聽著,這次我也惹上麻煩了,大麻煩!”聽筒裡開始傳出電池即將耗盡的警告音,麥卡錫加緊了語速,“嘿,我的手機快沒電了,你能來警局一次嗎?到三號審訊室找我。”
“好,我馬上就動身。”
“三號審訊室,路上小心點!”麥卡錫重複道,對面沒有任何反應,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二十分鐘後。
“麥卡錫,你的律師來了。”守衛推開門,一個西裝筆挺,拎著一個律師最喜歡用的密碼箱的亞裔中年男人邁著職業的步伐走進三號審訊室。
“請讓我和我的當事人單獨待一會兒。”中年男人回過身禮貌地對守衛說,守衛點點頭,關上了房門。
眼前這個東方面孔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略微有些發福,看上去就是那種久經沙場的“老將”。即使是在審訊室昏暗的燈光下,也看得出那身西服質料上乘、裁剪得體,至少值一千美元。
但他不是尼古拉斯·顧,雖然他們有著同樣的黑色眼睛與黑色的頭髮,體形也差不多,但眼前這人並不是麥卡錫剛才與之通電話的刑事辯護律師。
麥卡錫疑惑地望著這個男人,當他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那個男人忽然表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敏捷身手,他一個箭步竄到麥卡錫背後,麥卡錫的那一句“你究竟是誰?”的“你”字剛剛吐出口,下巴就被控制住了。
他的喉頭被來訪者強有力的左手牢牢地鉗制住,令他的頭不能自由轉動,喉嚨口也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那男人低下頭,俯在他的右耳邊,麥卡錫艱難地將雙眼轉向右邊,只看見他變戲法似的從右手袖口“變”出一把竹製匕首——真正的“竹匕首”,連刀刃都是竹子削制的,可以輕易地騙過保安的金屬探測器。
“你的律師來不了了,他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你。聽著,我的名字叫浜田哲男,你最好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我要你在地府裡告訴我女兒賀子,她的父親已經為她報仇了!”
哦,不!這他媽的是個誤會,你搞錯了,你女兒不是我殺的!不!
麥卡錫的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但可惜一個字都說不出,在他作出任何掙扎之前,鋒利的竹匕首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
三十
傑森·格雷格快步在警局的走廊間穿行著,離新聞釋出會開始還有五分鐘,但他卻忽然發現自己離開的時候忘記重新把監控攝像頭和麥克風開啟了,而且他還自以為是地把手機留給了他。
該死!
他和伊恩·麥卡錫搭檔九年,很清楚他這位搭檔的本事。毫無疑問,麥卡錫是個很厲害的警探,即使不憑運氣,劫兇組主管這個位子也早晚是他的,只不過這次他走了超級黴運。更令人擔心的是,他有著在這個城市最混亂的街區長大的歷史,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一些用手機拆開的零件開啟鐐銬逃走的伎倆,或是會有什麼黑道的死黨不顧一切地將他救出去。在他們搭檔的那幾年,很多案子都是靠那些他早年在地獄般的街區積累下來的人脈才得以告破的。將他一個人留在一個不受監控的審訊室當中,相當危險。
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了,可千萬別在這當口出什麼岔子!
他已經走上了暫時羈押麥卡錫的三號審訊室所在的走廊,負責守衛的警察依然站在門口,然而兩三碼開外,審訊室的門被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黑頭髮、東方人臉孔的陌生人。
“嘿,你站住!你是誰?”傑森停下腳步,喝問道。
“他是麥卡錫的律師,警官。”守衛代那人回答道。
“律師?你是尼古拉斯·顧?不,你不是……”傑森的雙眼已經捕捉到了他深色西裝上並不顯眼的一連串更深的汙漬,那好像是……
是高速噴濺的血液痕跡!
傑森立即伸手去拔槍,但對方比他更快,一隻黑色的密碼箱已經朝他迎面飛過來。他不得不低下身子躲避,匆忙中胡亂開的兩槍都打上了天花板。當他再次直起身來的時候,守衛已經捂著喉嚨倒在地上,鮮血噴了一牆。
那個亞裔男人已經不知去向。
走廊裡沒有窗,他應該沒地方逃的。
傑森一個箭步衝進狹窄逼仄的三號審訊室,這裡沒有冒充律師的男人。眼前的伊恩·麥卡錫耷拉著頭,身體已經快要滑下審訊椅,鮮血將橙色的囚服染成了深褐色,並且在他的腳下積聚成了一個血湖。顯然,他的生命早已隨著這些鮮血一起離開了他的身體。
不,不!
怎麼會這樣?“硬幣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