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齊霖的創意,有點象後世的節目單。除了主戲《相會》外,前面還有歌舞、百戲,算是個熱場。
《滄海笑》,演唱者阿珂。長樂公主輕輕點了點頭,她沒見過,可卻聽晉陽和新城說過,還不止一次。一個盲女,唱得極好,真是令人惋惜。
《二泉映月》,演奏者鄭團團。這個名字也聽說過,是小昭的琴技老師,阿珂也是她教出來的。
只看了這兩個,下面的百戲,長樂公主便不感興趣了,直接翻到了主戲《相會》。
儘管在《民聲報》上有連載,但摺子上還是介紹了故事的前因,一條白蛇修煉成仙,為報千年前的恩情,攜侍女小青出山尋找恩人。
“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長樂公主淡淡一笑,這詞雖是通俗,可讀起來朗朗上口,卻不知唱起來是個什麼樣子。
有些好奇,長樂公主抬頭問道:“小昭,這戲你看過排演吧,裡面的歌曲好聽嘛?”
“好聽呀!”小昭點著頭,放下手裡的飲料,說道:“阿珂唱的最好,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見,不能演戲,只好讓別人唱了。”
長樂公主抿了下嘴角,說道:“哪天請阿珂到我府上,可方便?”
小昭眨了下眼睛,說道:“公主殿下相請,肯定沒問題。等我先和阿珂說一聲,省得她不知道這事,再婉言回絕了。”
長樂公主有些疑惑,自己是什麼身份,說個請字已是抬舉了。可轉念一想,阿珂是個盲女,可能會有些怪脾性,說不定就是不願意進豪門呢!
此時,外面的人聲更響了些,人來得更多了。但也沒過多長時間,表演時間就到了,座位上也是坐滿了觀眾。
先有《民聲報》的造勢宣傳,再有戲院前些日子的普通歌舞表演鋪墊,對於這場首演的新戲,人們還是很期待的。
當然,長安城裡的閒人也多,唐時的風氣也開放,女人不象後面朝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王公貴族、富豪商賈有的女眷來得真是不少。
叮咚一聲琴音,表演正式開始。舞臺兩側的樂隊奏起了一曲古樂,算是開場的標誌,也讓喧譁聲逐漸停止。
一曲奏罷,阿珂身著淡綠色的衣裙,從側面緩緩走上舞臺。已是走得熟了,上了舞臺便不用人扶,大概是數著步子來到中央,轉身向著觀眾們躬身施禮。
稍待幾瞬,悠揚的樂曲響了起來,先是古琴奏出如波濤翻湧的聲音,再是笛子和三絃的悠場,穩重的鼓點也響了起來,敲擊出不緊不緩的節奏。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阿珂展開歌喉,清越的聲音在空中飄嫋迴盪。
有人聽出了蒼涼廖落,有人聽出了豪情滿懷,有人聽出了逍遙快活,心境不同,人生不同,對歌曲的感懷和領悟也是迥然而異。
長樂公主透過簾籠,看著臺上燈光聚焦下的阿珂,微笑著頜首。這嗓音,這歌聲,確實令人耳目一新。
小昭、晉陽、新城三個小傢伙也安靜地聽著,那是她們的熟人和朋友,她們喜歡阿珂,也喜歡她的歌聲。
歌聲一止,結尾的樂聲還在餘音嫋嫋,阿珂躬身施禮,觀眾們才意識到演唱結束了。
掌聲響了起來,開始還是幾個人,後來便是多數人。即便不知阿珂眼盲,不感懷欽佩她的自強不息,也會為這美妙的歌聲打動,為之喝彩。
“阿珂,阿珂,阿珂——”小昭有節奏地叫著。
兕子笑了兩聲,也跟著節奏叫,兩隻小拳頭在胸前有節奏地起伏。
“阿珂,阿珂,阿珂——”新城跳上了椅子,小腿曲伸,更加賣力。
儘管三個小丫頭的聲音幾乎都被外面的喝彩和掌聲所掩蓋,但她們流露的真情卻無人能超過。
難得的放縱開懷呀,長樂公主笑著鼓掌,也不去制止三個小女娃的雀躍喝彩。
阿珂再次躬身謝幕,轉身走到舞臺邊上,已有丫環上前相迎,扶著她走下臺階。
“聽說是個盲女,卻長得秀美,更是難得的好歌喉啊!”一個包廂內,貴婦喝著自家帶來的八寶茶,頗有些期待地說道:“要是能收入咱家府中,該有多好。”
嘿嘿,旁邊的中年男子笑了兩聲,搖頭道:“娘子有所不知,很多人都有娘子這般的想法,可她不是樂籍,乃是良人,又豈能去做歌伎?”
“這樣啊!”貴婦喝著茶,若有所思的盯著走下舞臺的阿珂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