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霖的換位思考造成的。
李二陛下有自己的想法,馮盎也有個人的心思。本來沒啥事兒,可誤會就在胡思亂想中產生了。
這特麼的誰也不怪,要怪就怪人的心思太複雜,最難揣摩。
熟知歷史的徐齊霖,知道馮盎多半是忠心,造反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李二陛下不知道呀,管你是真忠還是假意,拖上一年最保險。
馮智戴遠地兒跑來,棉花只是個由頭,真實的意圖卻是想從徐齊霖這裡得到些訊息。畢竟他在京城,雖是大撒錢財、廣結善緣,可卻沒有結交到哪個重臣。
當時的人們地域歧視還是很重的,馮家堪稱南霸天,可卻和胡人一樣被稱為“胡越”,野蠻不開化的篾稱。
連許敬宗嫁女入馮家,還被人戳脊梁骨,罵他貪圖“酋長”的彩禮。看見沒,什麼南霸天、耿國公,在人們眼裡,就是個“酋長”。
而徐齊霖卻沒有這種觀念,與馮智戴相處也是親近隨和。更重要的是,徐齊霖深得陛下信重,有些事情,他更懂陛下的心思。
被馮智戴的又一聲嘆息喚回了思緒,徐齊霖覺得這事兒吧,好象也能解開,就是需要箇中間人。
想到這裡,徐齊霖開口寬慰道:“馮兄不必愁惱,這事吧,肯定有解決之道。陛下絕無疑國公之意,國公也是赤膽忠心……”
“如何解決,還望齊霖教我。”馮智戴眼睛一亮,好象就等著徐齊霖這句話似的,急不可待地追問道。
“這個——”徐齊霖沉吟了一下,說道:“待某三思,認真考慮後再給馮兄答覆。”
馮智戴略有點小失望,便好歹還不算徹底失望。調整了下情緒,與徐齊霖把酒言歡,暫把此事放下。
反正得在甘州過完年再走,又是住在徐齊霖府中,還怕得不到他出的主意?
……………
在廣州設立市舶司,等於把關稅收歸國有,絕了馮家的一大進項。
對於馮盎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封疆大吏,李二陛下肯定是安撫為上,也就是給馮盎適當的補償。
可這個補償卻不好拿捏,人家已是國公,家資豪富,從官階到賞賜,都很令李二陛下感到頭痛吧?
而馮智戴提到了棉花,卻給了徐齊霖一個靈感。早晚要推廣種植,何不先給馮家幹上兩三年,利潤就作為收回關稅的補償,兩全其美呀!
本來徐齊霖就想著把棉紡產業作為出口創匯的支柱之一,馮家就在廣州,可謂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也就是說,徐齊霖除了棉花種植外,還會在紡織技術上與馮家共享,織造出品種多又精美的布匹,透過海貿讓馮家獲取暴利。
這個進項抵那個進項,看似是手套換兜子,但性質卻迥然不同。
馮家把關稅大權交還朝廷,這是理所應當。誰讓你是大唐的臣子呢,把著不交豈不是篾視朝廷威權?
馮家能過棉紡出口獲取暴利,這也是理所應當。沒偷沒搶,正當經營,這錢賺得也心安不是。
而且,這棉紡產業是個長期而穩定的進項,不同於一次性的賞賜,或許更能讓馮盎滿意。
對於朝廷來說,這般處置並沒有失去什麼。既收回了關稅,增加了財政收主,又安撫了馮盎,可謂惠而不費。
徐齊霖就本著這個思路,連夜寫了個長篇奏報,第二天便派人以加急的方式送往長安。
當然,徐齊霖還告訴了馮智戴,讓他安心等上幾天。至於奏報中的詳情,卻是不予告知。
馮智戴稍微安心下來,由徐齊霖派人當嚮導,四處遊逛,好好領略了一番地方風物。
現在的甘州,與大唐各地一樣,也實行宵禁制度。但在城外的商貿區,卻沒有這個限制。
隨著甘州特產的名聲愈發響亮,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內地商賈前來交易。鏡子、絲綢、瓷器、茶葉等緊俏物資的配給,也使胡商趨之若騖。
高昌雖然封閉了道路,也只是北道中斷,但絲綢之路並未完全斷絕。
走西域的商賈可以走南道和中道,南道翻越險峻的阿爾金山、中道則穿越羅布泊無人區。
伴隨著巨大的利潤,艱辛和危險在絲綢之路上也是司空見慣,但錢財的誘惑,並未使冒險的商賈為之減少。
一面鏡子不用運到歐洲,只在大食便賣出了五六十兩黃金,還是小的玲瓏鏡。即便是在西域的于闐、疏勒、龜茲等國,鏡子也能掙到翻倍。
而鏡子最大的優勢是體積小,隨身攜帶個十幾面玲瓏鏡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