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這點腳程,算不上什麼。”
“那就好。虎子,估計我們就快到目的地了。本來我是不打算讓你跟著深入的,但現在犧牲了兩位同志,小黃還帶著傷,所以,所以……”他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說:“張連長,你儘管安排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張連長點點頭:“嗯,那好,我想讓你繼續跟著隊伍走。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險,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危險?什麼危險?”我不太明白他的話。
張連長突然不吭聲了,看著這堆火苗怔怔出神,好像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對要不要對我透露真相心存猶豫。
我一句話也不說,我不能說什麼,他們是不是需要我由他們自己決定,我任何事都不能做,任何急切的心理都可能適得其反。
雖然我很希望自己能進一步接近真相,但主動權不在我手裡。
過了好一會,張連長輕輕嘆口氣:“好吧,虎子,我把你當做真正的戰友,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希望。”
我一句話也沒說,靜靜聽他敘說。
“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們這支隊伍有些奇怪。是的,我們並不是在尋找精神病人,而是在尋找一位治療精神病的醫生,再說明白一點,這名醫生是個敵特。”
儘管我事前做了許多猜想,儘管我對這支隊伍的真正使命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當我聽到敵特兩個字,還是驚訝得差點要蹦起來,不由自主“啊”了一聲。
張連長擺擺手,讓我平靜下來。
“這名醫生姓湯,和隊伍裡的教授是同事。半個月前,他殺害了一名科研專家,又打昏了教授,搶走了最新科研成果,跑進了這裡的原始森林。”
故事很簡短,但基本可以解釋這支搜尋隊的很多奇怪。
但我還是有許多不明白。
“哦,你們是怎麼知道敵特跑進了深山老林。他為什麼不直接躲起來或潛逃,幹嘛要一個人躲進茫茫林海?這不是很危險的事情麼?”
“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敵特的去向,後來發現了他在倉皇出逃時不慎丟落的一本工作筆記,以及教授被搶救甦醒後的回憶,才懷疑這傢伙逃進了興安嶺林海中一個叫紅葉溝的地方,好像在尋找一處解放前日軍留下的秘密基地。我們就是根據這條線索一路追蹤到這裡。”
我的大腦快速檢索著記憶,張連長的敘述基本可以和爺爺的筆記對上號。看來四十年前,日本人的確在興安嶺的茫茫林海中修建了一處秘密基地,就是那個所謂的零號基地。
敵特既然知道這個秘密,看來應該是個日本特務。不過,趙科長什麼來頭?還有那個席苗,她是隊醫嗎?
張連長解釋說,趙科長是教授單位所在區域的公安局的偵查科長,主要負責這樁敵特案件的偵破,張連長連同小黃以及犧牲的從峰、張大壯是公安局申請駐軍部隊增援的保障力量。
十年文革,各地的公檢法早已被造反派砸爛,公安戰線骨幹力量死的死,關的關,進牛棚的進牛棚,人心渙散,一片凋零。
出了大案,公安局連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湊不齊,只好商同駐軍部隊增援,因為是敵特案件,軍隊也很重視,就這樣,這支軍警混合的特殊隊伍才拉起來。
事發前,敵特是秘密科研單位的科研人員,平時深居簡出,很少露面,一般人根本不認識他。加上他很可能隨身帶著盜取的機密資料,一旦擒獲時需要進行辨認,所以才讓教授跟在隊伍裡。
至於席苗,她本來就是教授單位醫療室的人,別看年紀輕輕,卻是醫療室的業務骨幹。這次搜尋敵特,她主動到公安局要求加入隊伍。因為是醫療人員,隊伍正需要這樣的隊醫,經過嚴格的政審後,席苗也進入了這支隊伍。
如此說來,每個人的出現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心中的疑問消除了大半,但我還是隱隱感覺不對頭,究竟哪兒不對頭,一時也理不出頭緒。
正在聽張連長低聲敘說,身旁的黑背突然“吱”了一聲,我一抬頭,渾身血液一瞬間幾乎都凝固了。
就在張連長身後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身上的衣服碎成了一綹綹,大半張臉藏在凌亂的頭髮下面,甚至看不清男女,倒揹著雙手,直挺挺地站著。
剛才沒聽到任何腳步聲,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接近我們的。
我驚得瞪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並不是膽小鬼,但在這種地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