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斷定他不是摔下去的時候撞到石頭上了?”
溫西低聲嘟囔了兩句。永無休止的提問,永不間斷的迴避,這種你提問我回避的遊戲已經讓人厭煩了。一個接著一個,每個人都想知道同一件事情。他茫然地回答:“不知道,看起來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不是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直接去問法醫。”
“他不會比你說得更多。”
沉默的氣氛蔓延開來,弗格森一言不發地在畫布上塗抹著顏色。溫西發現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畫作上——不出所料,弗格森忽然將調色盤扔到桌子上,轉過身來,說道:“聽我說,溫西,告訴我一件事情。假裝你什麼都不知道並沒有什麼好處,因為你確實知道真相。坎貝爾死於屍體被發現的當天上午這一說法是不是有什麼疑問?”
溫西感到某種東西觸動了自己的神經。是什麼促使這個男人這樣問——難道是犯罪感造成的自我暴露?溫西也不確定該如何回應,他就像反問自己那樣反問他:“你為什麼這樣問?”
“那麼你又為什麼從來不給一個正面的回答呢?”
“好吧,”溫西說,“這是一個該死的有趣問題——好吧,當然——或許他們沒有告訴你那幅畫的事情?”
“什麼畫?”
“坎貝爾畫的一幅畫。警方發現的時候,那幅畫仍舊未乾,因此他當天早晨肯定還是活著的,否則就不可能畫那幅畫,不是嗎?”
“哈!”弗格森長舒一口氣,好像他緊張的情緒終於得到了放鬆。他又重新撿回他的調色盤,“不,他們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這就解決了,當然。”
他後退幾步,側著頭,半眯著眼睛,開始審視畫布。
“但是你為什麼關注這個問題?”
“因為,”弗格森說,他拿起一把調色刀,開始刮擦剛剛塗上的顏色,“因為——警察曾經來問過問題。我想——聽我說,”——他的臉貼近畫布,手中繼續颳著顏色,眼睛沒有看溫西——“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應該怎麼處理。”
“處理什麼?”
“警察。首先,他們開始調查我的行蹤,從週一晚上開始。週二的行程很簡單,我乘坐九點零八分的火車去格拉斯哥,而且一整天都待在那裡。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週一整晚都在這兒,然後他們就變得——該死的好奇。”
“是嗎?”
“這就是為什麼我想知道,你明白嗎?這讓人非常不愉快,如果——如果坎貝爾週二早上還活著這一事實有什麼疑問的話。”
“是的,我完全理解。就我所知——我不是說我知道一切事情——但是就我所知,任何人只要週二早上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就是安全的。”
“非常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我這麼說也不完全是因為自己。儘管任何人都不願意被懷疑,但是——事實是,溫西,我完全不知道應該對那些傢伙們說什麼。”
“哦?”溫西說道,他的眼睛環視了一下四周,“我說,我喜歡那個東西,以白色村舍和石楠花做前景,正好依傍在山坡上。”
“是的,還不壞。我告訴你,溫西,聽了你的話之後,我不介意。也就是說,當那些傢伙在這裡的時候,我想這事或許有問題,所以我有所保留。但是或許我應該告訴你,這樣你就可以告訴我是否要說出來。我特別害怕惹上麻煩,而且,你知道,我也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同謀。”
“如果我的觀點還有價值的話,”溫西說,“我想說,最好把它說出來。畢竟,如果真的有人犯下了這可怕的罪行,終究會被發現的。”
“我想也是,儘管這不能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沒有人會猶豫的。但是——”
“另外,”溫西說,“你永遠不知道你的證據會在哪方面起作用。有些人為了包庇他們的丈夫、兒子或者女兒,拒不提供訊息,耽誤了警察很多時間。案件明朗之時,就會證明她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保護自己丈夫、兒子或女兒的生命。”
弗格森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我只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了解坎貝爾週一晚上的事情。”他緩慢地說。
“他們想要找到死者生前最後見到的那個人,”溫西迅速回答,“他們總是這樣做,這是標準程式的一部分。你在所有的偵探小說中都可以看到這樣的情節。當然,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犯罪,但找到他就會讓案件調查的進展順利起來。這幾天我正準備要寫一本書,兩個人走進一條死衚衕,後來一聲槍響,一個人被謀殺了